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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晋江独家首发

乌青色的天, 月光暗淡, 穿林而过的风似怪叫, 呜呜直响。

时越跟在苏棠身后, 一直没有出声,因为她的状态实在异常,他不敢轻举妄动。

苏棠就好像得了失魂症,意识不在,丢了魂魄仿佛只剩下一个躯壳。

他不知道如果贸贸然上前将人喊醒,会不会对苏棠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样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 时越索性按兵不动。

时越一直紧跟在苏棠身后,他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是她的一举一动仿佛冥冥之中有着不一样的的目的。

时越耐着性子跟在她身后,而他身后跟着宓华容。

宓华容在身后啧啧称奇,他就没有见过时越这么被动的一面。

时越向来讲究效率,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这样蹑手蹑脚的时候。

宓华容看得惊奇,也不由想到了眼前那消瘦小僧的身份。

大抵这就是传闻中能够医死人活白骨的活佛了凡了吧,那张脸虽然因为失血过多所以看上去面如金纸, 但是不可否认她确实有着一张让人惊艳的脸蛋。

宓华容被人称为玉面将军, 那张脸给他带来了太多的烦恼,甚至有的时候, 他都在想要不要给自己的脸划上几刀。

可是不可否认,每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脸,宓华容的审美已经提高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地步。

但是, 眼前这个活佛了凡着实让他惊艳,这才是他觉得惊讶的地方。

宓华容见过的美人不少,但是像对方这样美得那么绝艳脱俗。

宓华容边感叹,边紧跟着时越的脚步。

这条路实在不好走,若不熟悉的地形的人来没走过远就会被打退堂鼓,没有人会想到这山里的羊肠小道里还藏着一条这样蜿蜒曲折的路。

山路其实不好走,可是苏棠却好像有人指引一般,每每遇到需要转弯的地方,她总能惊人地绕过然后继续往前。

在这样十八弯的山路,如果不是苏棠在前头引路,时越甚至没有办法发现这里还有这样一条山路。

走在前头的苏棠不知疲倦地一步步往前走着,眼神空洞,脚步虚浮,如葱削的指尖上流出鲜红的血珠。

可是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上的伤痛,她只是盲目地往前走着,周身的环境压根就不在意,或者说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引导着她往前根本顾及不到身上的伤口。

这血滴落在泥土之中,每一滴血落下在石头上,落在泥土里,落在他们走过的脚下,时越边走边觉得奇怪。

这伤口的血,流得有古怪。

不仅仅是他,就连身后的宓华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宓华容对血的味道是最敏感的一个人,在他手中死去的人已经多的数不胜数,他知道如果才能迅速杀死一个人的同时喷涌出大量的鲜血。

同时,他也知道该如何杀鸡放血般,一点点的让对方看着自己体内的血液一点点流干,最终直至失血过多而亡。

可是,也正是因为他很清楚,所以他第一时间就看到手指间流出的血液,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正常人中,如果口子不大的话其实很快就会凝血,所以宓华容在放血的时候,还要时不时记得再划一刀,否则的话那血流着流着就停了。

可是对于苏棠却不一样,她的血自从两人找到她的时候就一直在流。

而且就宓华容这一路的观察来看,她的血没有丝毫减少的趋势,甚至维持在一个诡异的匀速状态中。

宓华容是落在两人之后的,他看着地上殷红的血浸透在泥土之中,跟着这血一路往前走着。

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哪怕他跟丢了,也能跟着这一地的血迹找过来,或者说,找到最终要去的地方。

宓华容不由打了个寒颤。

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时却突然有了种害怕的感觉,这种感觉的出现时因为他刚刚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猜想。

他很想努力否认掉自己的观点,但是看着地上三步必见的血迹,他忽然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苏棠的血,与其说是受伤流的血,还不如说是她故意在用自己的血在引路。

这源源不断却又均匀落在地上的血,把后来者引向前方,好像在给人留下引路的标记。

可是,问题来了。

宓华容非常确定,这整片山谷之中,除了他们的人还保留着行动力,匈奴人已经全员都陷入了瘫痪,别说一战之力了,就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而时家军已经得了时越的命令,不得离开原地半步,他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那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棠还要留下这样的标记,仿佛好像是在引路后来者。

除非——她要引来的根本就不是人。

宓华容脸狠狠一抽,像他这种弑杀如命的人来说,从来不信任何东西。

不信命不信佛不信教,他为一相信的就是自己。

在他看来,什么活佛什么得道高僧都是沽名钓誉之辈,所以他向来对这些嗤之以鼻。

但是眼下这么诡异的场景,宓华容觉得他的世界观似乎有些崩塌——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鬼?

宓华容不信邪,大步追上前方时越的脚步,他倒要看看,今天对方到底是人还是鬼!

此时已是午时,正是一天之中最阴气猖獗之时。

天空中像是洒了一层墨汁,黑乎乎的连一丝光都透不出来。

苏棠就这样摸着黑还能在这样弯弯绕绕的山谷之中行走,这一路上没有停歇,终于走到一处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跟在她身后的时越也赶紧停了下来,后来追上的宓华容也顿了顿。

他与时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得到了相同的答案——静观其变。

夜风呜咽,吹得树影像是恐怖的鬼影,在这样的夜里,魑魅魍魉尽数出动。

苏棠面前有个巨坑,似是天然形成的坑形,不似凡力能够打造而成的。

而此时,那个巨大的坑中横七列八躺着的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他们的眼睛圆瞪,更让人觉得背后发凉的是,他们不管怎么横倒在地上,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齐齐望着夜空。

目眦欲裂,看上去极其狰狞。

这些尸体看上去死了并不算久,风一吹,甚至带来了浓浓的血腥味。

他们的死法不尽相同,有的快刀斩死,有的却是被鞭挞而死,更有的妇人在死前遭历了惨绝人寰的□□才死去。

这些人,他们每个人单独拎出来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更何况现在所有尸体都被丢在这个巨坑之中。

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些人的伤口有的已经开始腐烂,说明死去的日子不算长但也不算短,可是他们不用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这股腥味让人闻了觉得异常不适。

时越远眺,发现那巨坑里泥土的颜色仿佛是暗红色的,这是被血液浸透了才有的血色。

可是,明明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流出那么多血?

宓华容天生胆大,时越更不是常人,两人却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了凝重。

这一切的一切,都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在山谷之中,那些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匈奴人,他们的脸上还留着惊恐的神态,让旁人见了都不由觉得害怕。

可是,观察周围,他们想出一个一个造成这幅场景的可能,但是最后都被他们一个个的推翻。

最后得出的那个最不可能的答案,可能就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这个问题的答案中的关键人物,就是带他们来到这,此时正呆呆望着巨坑中的尸体的苏棠。

时越听到了苏棠那句低语,他比宓华容想得更多。

如果说,今天匈奴人尽数丧失了行动力,甚至让对方精锐大减,这件事放在战场上,他们就算要达成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但是,造成这一切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们眼前这个看似的瘦弱的小僧手中。

这样的人不是敌人还好,若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那么匈奴人的下场就是他们的明天。

宓华容漂亮的眉头一皱,“故弄玄虚,这是人是鬼让我来会会!”

说着,他便拔剑想要往前冲,却被身旁的时越一把拦下。

“别出声,先看看她怎么做——”

宓华容被拦下,不得不只能听时越的话按捺住性子,看看苏棠究竟要干什么。

面前巨坑里的诡异场景,若是常人看到了这样的场景,甚至一秒钟待不下去。

可是在场的三个活人没有一个是胆小怕事的,以至于此时的场面陷入了一阵微妙的僵局之中。

苏棠双目无神,双手合十,盘腿坐在巨坑面前。

时越与宓华容两人呆在暗处,苏棠完全忽略了两人的存在,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两人一眼,她抬头望着面前的巨坑,嘴唇微微噏动,脸上的表情飘忽,似入魔怔——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该放手了。”

“一定要人死你们才甘心吗?”

“我死,行不行?”

时越与宓华容两人站在苏棠的身后的距离不算近,而且苏棠说话的声音极小,站在后面的他们根本听不清苏棠在说什么。

时越只是能从侧面看到苏棠的嘴微微噏动,但是至于她究竟在说什么,却不得而知。

他看得懂唇语,但是必须是说话人站在他面前,让他完完全全能够看清对方说话时嘴唇动的过程,这个活本来就是个精细活,更何况现在他的位置不大好,只能看到苏棠微动的嘴唇。

他隐约能从侧面看苏棠的嘴唇读出一两个字,拼拼凑凑起来大概是——

人死,才甘心?

时越心头忽然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就见苏棠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开始诵经。

说实话,在场的无论是宓华容还是时越,都不是会安安静静听别人诵经的那种人。

可是,当他们听到那诵经声时,两人明显能够感受到一股清凉从脑门上灌顶而下,原本因夜深所以有些混沌的脑袋立刻清明了许多。

仅仅只是一小短诵经声就能是人耳清目明,这才两人之前的认识里,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所谓的得道高僧所谓的超度,但是经他们所见,无一不是江湖骗子。

苏棠的诵经声有着如此神奇的功效,若非是当事人亲身经历,就算是旁人说得再天花乱坠都不会有人相信。

这种事情只有切身感受,一切胜过千言万语。

现在,时越基本确定了,这次的事情真的和眼前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僧有关。

在渭城那次,时越见识了当初传说中的那些奇景,他也知道此人有些道行,但是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只以为当初渭城那次已经是全力之下的结果。

若只是那样,时越可能还不会太放在心里。

毕竟在绝对的武力之前,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对结果的影响其实不大,所以他对苏棠整体评价只是有些门道的佛门之人。

但是,如今匈奴人的下场几近全军覆没,这还是不动一兵一卒的前提下。

子不语怪力乱神,时人对这些事的态度大都秉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时越他自己是绝对不信的。

可是苏棠的出现,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信念。

她的能力,在渭城那次,绝对没有完全体现出来。

这一次,才初露峥嵘。

这样的人如果站在他的对面,这对于他来说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对于这种潜在的威胁,如果不能完全降服,那就直接抹杀。

苏棠就好比一个□□,如果放在身边的话,没有人知道她什么可能会爆炸。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场抹杀。

身旁的宓华容脸上失去了惯有的吊儿郎当的笑容,听着苏棠的诵经声,他能敏锐地察觉到周身气息的改变。

原本玄烛高挂时,夜半雾蒙原本温度低,让人觉得分外寒凉。

但是此时,一阵阵阴风刮过,仿佛有什么穿过他们的身体,从四面八方朝这边涌来。

那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好像是来自四面八方的风,但是那股风透体而过,这种感觉让人非常难受,那股寒意仿佛钻进骨子里,从骨子渗出的寒意,那是透骨的冰凉。

宓华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的,哪怕他连屠三城之后,他也没有丝毫类似害怕的情绪,心中早就被杀戮的快感所填满。

也正是那一战,他一战成名。

人屠将军的名号越传越远,也自那之后,宓华容发现了屠杀的快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有过这样诡异的感觉。

这感觉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温度,原来是与鲜血的滚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的是死人的温度。

那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寒意,连他这样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对于他来说影响都那么大,更何况是普通的士兵,只会影响更大。

宓华容可以对敌人冷酷无情,但是他会对他的兵非常爱护,若是苏棠这样的人出现在战场上,那将对他们的造成巨大的影响。

这个影响甚至可能会让他们丧命。

宓华容一想到这,看向苏棠的眼光立刻变了。

这样的人,必须死。

宓华容和时越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率先道:“将军,此人不能留。”

时越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只是他伸手将人拦了下来,“不急,再看看。”

宓华容不解,“此人若不除,他日必成心头大患。”

两人的思维不可谓不一致,看到苏棠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苏棠真的站在他们的对立面,那将是一个非常棘手的敌人。

也是基于这点,宓华容索性将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他没想到时越竟然不同意。

按道理来说,时越应该默许他的行为,这不仅仅是关于他一个人,而是关乎整个军队胜败的事情,而且很可能是对方不需要费一兵一卒他们这边毫无抵抗力的惨败。

这种情况,他不相信时越想不到。

“将军,这是何意?”

时越微微蹙眉,他想起在渭城时,当他看到苏棠对天说的那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可能不简单。

但是这种不简单,给他的感受却不是不存在危险性。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将苏棠放在心上的原因,苏棠的存在让人□□心了,他却下意识忽略了这种不同。

一个让他觉得没有危险性的人,这实际上才是最大的可怕。

时越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根据理性判断直接将威胁到军队生死的存在直接抹杀。

时越生平第一次有了犹豫。

要知道他无论做什么事,哪怕是当初决定走上这条可能众叛亲离的道路时,他都没有半点犹豫,但是在这件小事上他的心底却有了一丝的动摇。

时越缓缓收回拦住宓华容的手,“再等等看——”

这话刚说完,就看到苏棠倏地睁开了眼睛。

诵经声倏地停止,两人站在一旁都能感觉到周围气氛突变,连喧嚣的夜风都一瞬间噤声,此时山林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这场面怪异到了极点,像是沸水烧开前的平静,仿佛都什么被压抑到了极致,就差最后一步就要爆发了。

“我死了,你们能安息吗?”

因为环境□□静,所以苏棠的话顺利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两人第一反应是她知道了两人心底阴暗的想法,可是几乎是马上,他们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因为从始至终,苏棠的眼光都没有落在他们身上,在她刚刚说那句话时,她的眼神一直死死盯着天空上方,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和她对视。

宓华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什么破事!

在他们看来,这一片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可是苏棠这句话不是对他们说的,那就是……对鬼说的?

“这太邪门了——”

宓华容皱着眉,越发觉得这件事太不寻常了,他突然不想杀眼前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和尚了。

他身上藏着的秘密看上去好像可多了,直接把人杀了那么不好玩了,留在身边慢慢把她的秘密一点点的挖掘出来,这才是无聊生活中的一大乐趣。

宓华容这样一想,立刻就乐了,他也不喊打喊杀了,反而双手抱胸看着面前的苏棠,非常期待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总感觉,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时越站在旁边一声不吭,他紧紧盯着苏棠,他在想她刚刚的那句话——

她死了,“它们”才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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