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书生在这个危机时刻飘然出现,轻喝一声:“慢!”
只见那人头戴纶巾手摇羽扇,风度也甚为翩翩,甫一出现,有不少人捧场。
开始的时候百里良骝还以为他是一个三流明星,不知道怎么运作的,在这个山乡聚拢一些粉丝人气呢。
看那个形象和声势,客一眼。
说实话,刚才下定决心之前,他真的想到了这个一直以来的对手,很是希望这个和他不断吵架的家伙在眼前。
哪怕炒的一塌糊涂,也是好得无。
不是为了别的,是想和他讨论一下,在这种情况下,他玄空道长到底要不要破釜沉舟。
其实那不是要点。
因为在他看来,如果不破釜沉舟,他是必死无疑。
甚至死更糟糕。
他的重点不是鱼死破,而是如果不破釜沉舟的话,他还有没有其它活路。
他和那个书生,二人也算棋逢对手,各自代表自己的道教和儒家,缠斗多年。
虽然他和他斗,一直没有败过,却也一直没有占到过便宜。
既然当地乡民都尊称他为当代大贤良师,自然是认为这个家伙继承了儒家正统。
有一点是玄空道长也不得不佩服的,是这老小子有教无类的办学恒心。
他办的儒学,和古代的私塾一脉相承,只有一点不同,是不收束脩。
这个束脩是从孔老夫子开始立的规矩,也是当学生的孝敬老师一些拜师礼一类的东西。
可是这束脩呢,又可有可无礼节的表示严重一些。
因为当时老师没有其它收入,农稼经商这一类活动,当老师的绝对不能碰。
所以在实质,束脩相当于现代的学费。
可是教书育人,是一个高尚的事情,那是贵为人师。
人师是老师,老师岂能和那些腐吏一样,为区区五斗米折腰?
所以哪怕束脩的实质如此,等同于学费,却不能如此称之。
还是叫束脩较雅,较隐晦。
由此,束脩这个词被历史历代的人沿用下来。
至于有的人借着这个名义搞一些本意并非如此的东西,那是另一回事。
不过考虑起来人心不古,皆是,那也不足为。
现代人思想灵活,别说这个,再圣洁的东西都能弄得面目全非,甚至根本相反。
如为人民服务,这是一个无神圣的宗旨,有些人不予重视不说了。
可是有些人是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招牌,盘剥人民。
到了那些贪腐之辈那里,人民变得还不如奴仆。
为了彻底杜绝这种陋习,显示自己正大光明,大贤良师采用断然手段。
他依然一刀切下,革除了传承千年的旧习,不收束脩!绝对不收!
至于办学费用从哪里来,这位当代大贤良师吃什么,玄空道长不清楚了。
但是佩服归佩服,二人的斗争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且有时候还你死我活。
因为画符炼丹一类的东西在大贤良师看来,是歪门邪道,是害人害己,他当然不能容忍。
而儒家历朝历代提倡的那一套东西仁义礼智信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妻妻哪一类东西,玄空道长也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他的道理还十分充分。
那些东西都是自然而然的东西,你们还当成天大的事情来说教来提倡,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你们怎么不再庸俗一些,来点儿吃吃饭饭睡睡觉觉走走路路?
哈哈哈哈!谁当你们的学生都倒霉了。
一个个都变成了结巴,哑巴只强一点点儿。
虽然他知道那些老夫子对那些叠音字实际前面一个当动词用,后面一个当名词用,如父父,是作父亲当父亲的意思。
但是那也免不掉,他用这个来调侃和讽刺他们,至少一个语言贫乏这个诟病,他们是免不掉的。
不过,不管他们如何斗,都是在一定的限度和框架下开展的,远远没有到达鱼死破的境地。
而且别管是哪一家,都没有达到一统天下的地步,还有很多二家都没有到达的空间。
所以在不断争斗,两家都在不断发展,也都在扩大自己的影响。
非但如此,二人的个人关系还不错,在他们这个层次本来朋友很稀少,所以二人成了少见的朋友之交,也是所谓的诤友。
玄空坎骑驴顺坡下的水平很高,这个时候不趁机停战,询问良计,更待何时?
当即对一介书生施了一礼予以回应。
“毓良师兄有何高见,小弟洗耳恭听!不管事成与否,小弟都感谢贤兄的援手。”
大贤良师回礼道:“谢谢老弟听我劝告!我去说项,只是一个心愿而已,成不成功,我亦殊无把握!
“不过我去为玄空老弟说项的时候,我想知道老弟可以退到什么地步。
“可不可以将你的玄空宫全盘交出来,当然也包括所有的财产和人员。
“倘若老弟愿意,我去告诉他们你们的诚意。
“你若有什么条件,是你们必须要求得到的,得不到一拍两散的那种,也要告诉我,我和会代你前去斡旋。”
玄空道长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毓良师兄,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代替那个百里良骝作主吗?”
大贤良师回答:“哪里有那个可能!我和他素不相识!他是他,我是我,没有什么交际。
“我能够做的,是给你们间架一座桥梁,别让你们两家打起来,闹得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