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气，不错，单丢簪子算什么本事呀！有本事你把我们家的东西都还给我呀！那样我才是真的看得起你。”

呵呵，还长脾气了呢？小样，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我们两个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的时候，舅舅上来直接一巴掌，就把妮妮接下来的话打没了。

“妮妮，你太让我失望了。”

转向爬在地上装死的刘氏呵斥道：

“刘氏，这就是你给我教出来的好女儿，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还如此罔顾事实，说话做事尖酸刻薄。”

“妮妮，你姑妈她们家这些年来，对咱们家，对你们，你扪心自问，如何？

还有，你娘打骂你奶奶的事，你天天都跟着她们在家里，你真的不知道吗？说，你究竟知不知道？”

舅舅被气狠了，一脚踹到自家女儿屁股上，把妮妮蹿倒在地，厉声呵问着。刘氏一见平时软蛋似的丈夫，今天就像是疯了一样，连自家女儿都打，也顾不得装死了，嚎啕着扑过去，抱住妮妮，哭喊着：

“黎大郎，你个杀千刀的，你要打死我们娘俩呀！”

“我今天就是要打死你个毒妇，让你如此教坏我的女儿。”

舅舅非但没有停止，还越发狠起来，又接连几脚踹到了刘氏的后背上，逼问着妮妮。

妮妮或许是被气到了，看见自家父亲发红的双眼，徒然挣脱了她老娘的保护，冲着自家爹爹大声喊道：

“你打呀，打死我你就高兴了吧！就算娘打了奶奶又如何，她一个在家只会吃干饭的，打了又怎样？骂了又怎样？那些漂亮衣服和首饰，她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配穿戴吗？拿去给外婆她们又如何？姑妈她不也一样拿东西来咱们家吗？都是自己的爹娘，分一些给她们，难道也不行吗？

还有，以前奶奶有好东西，她就只会拿给殷小六他们家，我们有吗？还不是只有外婆会拿给我们，现在给他们一些，你就打娘，你又算是个什么男人？要钱挣不到钱，靠着自家姐姐，你以为你又有多大的能耐。现在倒好，还被别人挑拨到来打我们，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吗？你就是个欺穷见富的小人。以前外婆家比较有钱的时候，你连娘的手指头都不敢碰一下，现在就因为姑妈她们家有点钱了，你就敢打娘和我了，是不是再过不久，你连外婆也要打呀！”

听着自家亲生女儿如此作贱自己跟自家老娘，舅舅的怒火可想而知，他随手抄起立在门边的扫帚，劈哩叭啦就是一通胖揍，揍得妮妮哭天喊地，就算是舅妈扑过去护住她，也被舅舅一把甩开，接着打得更狠。等舅舅打累了，妮妮的嗓子也哭不出来了，舅舅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直接喝下去，然后才对着趴在地上的妮妮说道：

“黎妮妮，我告诉你，这是你奶奶，我亲妈，没有她，就没有我，没有我，也就不会有你，你给我记住了，你一天姓黎，你就得守我黎家的规矩，对老人，你再敢像今天这样肆意践踏，我就打得你连你妈都认不出你来，我告诉你。

还有，我的确是没有挣到大钱，让你们兄弟姐妹几个过上富裕日子，这是我的错，但我觉得，我今生最大的错就是生了你，却没有教好你。让你丝毫没有尊老爱幼之意，感恩之心，是我黎大郎此生最大的败笔。

虽然我是没有挣到大钱给你们，但我也从未亏待过你们几姊妹，不是么？我已经每天都很努力的出去找事情做，就是想着能多挣点钱，让你们娘几个不受苦。

我把整个家交给你娘打理，就是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我才如此放心，我虽然没有多少银钱孝敬你外祖他们，但这些年，我能帮他们的，我是不是都有去做，农忙季节去给他们家下地。你外祖他们二老，不论谁头疼脑热的，我也都有赶到和侍候在旁。对于双方父母，我自认我是一视同仁的看待，可你娘呢？她是怎么对你奶奶的，你奶奶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我拉扯大，让我成家立室，我娶妻回来，不说要求你娘对她要像对你外婆一般，起码一点，作为儿媳妇该有的本分，你娘可有做到？她非但没有做自己该做的，居然还对老人非打即骂，就连你，也被她教成这样子，有这样的媳妇，是我黎大郎今生最大的不幸。

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错在当初一意孤行要求娶你娘过门，才有了这些年来，你奶奶受的苦。自己孩子教养不好，家门不幸呀！”舅舅越说越寒心，一个大男人，居然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嚎啕大哭起来。

妮妮看着跪在奶奶面前，抱着自己脑袋哭过不停地父亲，还有他刚刚所说的这翻话，她也愣在了当场。想着自己小的时候，爹爹总是抱着自己，拉着姐姐和哥哥，每次从镇上帮工回来，在人家得到点好东西，他都舍不得吃，总是要带回来给他们几兄妹分享。而且每次家里吃东西，爹爹都要求她们先分给奶奶，然后再是小妹，接着是她，然后才是哥哥姐姐与娘亲，最后才是他自己，很多时候，有好吃的，爹爹从来都吃不上一口，但他每次看着他们吃都看得高高兴兴的，比自己吃还兴奋的样子。害得她还以为看别人吃东西很好，结果有一次她亲自实验之后，那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娘亲看着自家弟弟哭得如此伤心，也跟着落泪，其他人则是都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外婆一手搂着舅舅，一手拉着妞妞，哽咽着说道：

“大郎，这不怪你，只怪娘没有出息，拖累了你们。”

“娘啊！是儿子不孝，让你如此被刘氏糟践，儿子这就休了她，这个家就算没了她，咱们也一样会过得开开心心的。”

舅舅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就朝着他们村的里正走过去，对他说道：

“里正，我黎大郎不会写字，请你帮帮忙，帮我写一纸休书，我要休了刘氏。同时也请你给我作个证人，请刘氏她自己回到她娘家去生活，以后她与我们老黎家再无瓜葛。”

“大郎，不可以，你不可以休了小米，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夫妻二人过日子，吵吵闹闹很正常的，不能轻易就说要休了小米呀！”

“是啊！大郎，小米纵然有万般不是，但她始终是孩子们的亲娘，你不为别人，也要为几个孩子想想呀！”

舅舅一说完，刘氏的父母就直接开口阻止了，开玩笑，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女儿被夫家休了呢。就算是赖，女儿这辈子也只能赖着他黎大郎了，不然一个被夫家休了的中年妇女，还怎么活呀！

“姐夫，你要休了我姐可以，你问过我们家人的意见了吗？”从来就没有开口的刘氏的弟弟，也开口了，只是他这话说得，不怎么中听呀！语气还有些颇为凌厉。

“问你们的意见？你们还能有什么意见啊？”他自己休妻，还需要岳父家同意吗？这年头，哪家人会同意让人家休了自家女儿的，舅舅看着出言不善的小舅子，问道。

“你说我姐打骂你娘，你有证据吗？还有证人呢？除了你姐，她是你们家的人，不算证人。谁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如果没有证人证明，那就说明你冤枉了我姐，毁坏了我们家的名声，我们家可以要求你们家赔偿的。知道吗？”

说话一套一套滴，还不忘恐吓我舅舅，看来刘家果然是人才辈出呀？

“亲人不可以作证人，这是法律规定的，黎大郎，你要想休了我家小米，你就拿出证据来，不然，就冲你刚刚污蔑我们家，还有打骂我家小米这一点，我就跟你没完。”舅舅的岳母见自家小儿子的话唬住了人，一下子也跟着叫嚣起来。

“哼！你们家要证据是吧！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单我姐她们看到了，村里有些人也看到了，他们就可以给我作证。”舅舅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没想到，自己这些年掏心掏肺对他们好的一家人，翻脸不认人的时候，还是一样的无情无义。

“那你喊出来呀！我看他们谁敢给你作证。”刘氏的弟弟一脸毫不客气地吼道，同时还转向看热闹的众人，慢悠悠地说道：

“容我提醒一下各位，作伪证的话，可是要坐牢的。”

这话摆明了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嘛！在场的都是些地地道道的农民，一听会坐牢，谁还会趟这趟浑水呀！明哲保身是每个人都会做的选择嘛！何况这本来就是别人家理不清的家务事。

“是啊！作伪证要坐牢，就是不知道偷盗的话，要不要坐牢哦！”我看着洋洋得意的刘家人，慢条斯理的开口道。然后还转向里正问道：

“里正先生，我年纪小，不懂律法是如何规定的，你是这里最大的官，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要是有人犯了偷盗罪的话，会怎样处罚？”

“小姑娘呀！要是你知道是谁犯了偷盗罪，也有证据的话，那就可以把人交给县衙，县太爷会根据情况来量刑，最轻的也会被打二十大板，还有归还偷盗所得的东西。重的，那就不一定了，有可能是坐牢几年，也有可能是砍头，就要看被偷盗的是什么啦！”舅舅他们村的里正也是比较有意思的一个老人，见我问他，居然回答得如此仔细。

而刘家人，在听到我说的偷盗罪之后，齐齐心颤了一下，不过一想，就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怕她做什么呀？黎大郎他姐家是有点小钱，但今天就只有他姐一个人来，才不怕呢？想着想着又心定下来，老神在在的看着我好奇宝宝的样子在问着里正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