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设置:
关灯 护眼
笔趣阁 > 大魏王侯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右相计较(补昨天大章节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右相计较(补昨天大章节

?

“我家是吴王之后……”徐子诚脸上傲气更明显了。

文宗诸子,一个封太子,就是后来的成宗皇帝,诸皇子中有两位封王,一位就是赵王,另一位是在江陵的吴王。

徐子诚是吴王之后,同辈皇子诸兄弟中,最惨的就是南安侯府,荒唐无行的皇子,给了少量财物直接封在福州不闻不问,虽然成宗,赵王,也未必强到哪里去,不过在文宗一脉的后人中,提起南安侯府,当然都是充满鄙夷之意,现在徐子诚的脸上,就有相当明显的鄙视之意。

“京师居,大不易。”徐子诚傲气凌人的道:“一向听说南安侯府窘迫,我看你带这么多人,可不是打着饥荒上京?不该讲的排场就不要讲,还凭白得罪人。”

这人倒真是人如其名,实诚的很。

显然是这位国公世子上京袭爵,声威显赫,结果徐子先一来,武卒和牙将都是精壮汉子,举手投足又是有明显的军人气息,将三百余人的吴国公府的声势都压了下去。

徐子诚感觉被人抢了风光,心中大为不愤,如果不是近支兄弟,怕是说话就更难听了。

刘益在一旁突然拍了自己脖子一下,骂道:“哪里窜出来的傻货,这个天还出来咬人?”

众人忍不住要笑,徐子先回头瞪了刘益一眼,自己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出来。

徐子诚自是听出了言外之意,脸色涨红,手已经按在腰间仪刀之上。

吴国公府的牙将多半穿着武官袍服,数十人簇拥在徐子诚身侧,一旦徐子诚下令,就会冲过来与刘益等人厮打。

徐子先倒是无所谓和吴国公府的人打一架,若是叫人欺上头上也没有反应,谁会将他这个国侯世子看在眼里?

睦亲馆里的官吏们可是隔着远远的,摆出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来,如果徐子先敬畏对方国公世子的身份,退避忍让,这些长了一双富贵眼的狗才,底下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非来。

就在此时,有人叫道:“清凉伞,有宰执仪从过来了。”

剑拔弩张的态式一下子缓和下来,徐子诚狠狠看了刘益一眼,又盯着徐子先看了几眼,再转头看朱雀大街上的情形。

果然是宰执仪从,一柄清凉伞在大道上相当显眼,沿途的官吏人等纷纷退避,有人站在一旁,多半的人抱拳行礼,态度都是相当的恭谨。

在京师,一柄清凉伞代表的是大魏最高的权柄,两府只有左相,右相,两位大参,三位枢密,一共七位宰执够资格打这把清凉伞。

除此之外,就算是亲王,国公,或是三司使,六部尚书,集贤殿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御史中丞,太尉,节度使,任何高官显贵,都是不够资格。

在清凉伞前,就算高贵如亲王,也得退避在旁,让宰执的仪从先行。

当然京师之中,也根本没有亲王,杜绝了这种尴尬局面的发生,宰执尊贵,亲王也尊贵,且是宗室的脸面,朝廷也是不愿叫这等事发生,有伤皇亲宗室的体面。

宰执仪从也有不同,左相和右相才够资格用百名元随,大参与枢密则是用七十人,眼前的仪卫元随浩浩荡荡前来,一看之下就是有百人之多,很显然是政事堂的宰相元随。

“左相?右相?”众人惊疑不定,宰执虽是联名,但枢密正使位在大参之上,大参位在副使之上,左相和右相位在枢密使和所有大参,副使之上,左相韩钟则是权力网的最什么,低着头,自己都不知道回复了什么,在徐夏商严厉的眼神盯视之下,徐子诚狼狈不堪的告辞离开,馆舍中人也不敢再看热闹,诸多官吏迎上前来,把吴国公府的人带到几个院落里分别安置。

“南安侯世子来了没有?”徐夏商脾气上来,一时下不去,口气还是相当严厉的询问着下人。

饶是徐子先在刀锋林立之处冲锋陷阵,凛然不惧,此时也是有些头皮发麻。

眼前此老可是相国,宗室重镇,大魏人口口相传的名儒,哪怕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挑粪苦力,得闲也会议论徐夏商老相国是天上文曲星转世,来辅佐大魏天下太平五十年。

这样的人,评点人物,甚至训斥,都会很快把风声流传开来,就算徐夏商不动用朝廷公器,不会贬斥免职自己看不惯的官吏或宗室子弟,但风评一传开来,对个人的形象是灾难性的结果。

只是这当口也容不得徐子先躲开,而且他也有些惊奇徐夏商的来意,料想其对自己应该不是抱有恶意……当下上前一步,抱拳长揖,口中道:“侄孙徐子先拜见老相国。”

以宗室行辈计,徐夏商其实行辈只比徐子先高一辈,但其拜相封爵,都是以国姓世家的身份,不算宗室,所以宗室中也是相当有默契,按年龄来称呼总是没有错。

以徐夏商的年龄,就算徐子先叫一声太爷爷也是够的着,自称侄孙总是没错。

“哦,你就是明达?”

徐夏商眼神突然变柔和了,看看左右,说道:“老夫是专门来看你的,你在南安的事做的很好,没有辜负老夫的信任,南安捷报传来,令我高兴的很。宗室之中,虽有败类,也是有你这样有出息的子弟,老夫心里欣慰……”

徐子先再次躬身,说道:“若不是老相国信任提携,侄孙也没有机会展布……”

“是了,是了。”徐夏商坦然道:“这事老夫也是要居功不疑……人要成事,三成靠自身本事,六成靠运气,一成靠贵人提携。老夫勉强算是提携过你的贵人吧。不过,我可不要你的报答,你能为宗室,为大魏,多效忠,多出力,就算是回报了。”

“侄孙敢不以死报国?”

“死就算了,大厦将倾的话,尽人力就好。”徐夏商突然大发牢骚,说道:“有人要自己寻死,也只能由他。”

徐夏商说了一句,自知失言,说道:“进馆舍里头说话。”

在众人瞩目之中,徐夏商的元随持矟,矛,长刀,或是手按仪刀,将闲杂人等全部隔开。宰相元随,就算官员亦不敢冲撞冒犯,很快将馆舍门前清理出来,徐夏商推开要搀扶的仆役,说道:“我还能活几年,走路还是能走得……”

穿着紫袍的老人在前,徐子先亦步亦趋跟随在后,睦亲馆的馆丞战战兢兢的来伺候,这一下当然是给徐子先等人安排了上等房舍,打扫的精舍不说,陈设精致,家俱也是很,地方也是很大,估计是睦亲馆里最道:“侄孙幼时,先父就和昌文侯府约定了亲事……”

“也是你自己争气。”徐夏商道:“昌文侯府的陈笃敬还好,有他先祖陈汝信的风采,他的那些兄弟子侄,目光短浅的多,象样的少。不过,能与你联姻,他们毕竟还算是有些眼光。”

徐子先哭笑不得的道:“老相国过奖了,侄孙愧不敢当。”

“你有什么不敢当的?”徐夏商道:“按太祖的设计,宗室,文武官员,加上各地议会,算是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互相牵制,也可以彼此协力,宗室替代掉的是太监,议会,报纸,替代的是宗族和生员之力,加上文武官员,彼此制约,不使一家独大。结果历代官家只是压制宗室,加上报纸未能与监察一体,只能报些花边闻和邸抄上的东西,威力大减。大议会也没弄的出来,现在弄到尾大不掉,各路离心,中枢强力还好,一旦中枢出事,地方必定离心,非弄成东汉年间的乱象不可。而又毕竟不如东汉末年时各地太守形同诸侯,只会彼此扯皮,徒然内耗……老夫断言,若真有中枢乏力,外敌大举入侵之时,怕就是大魏亡国之期到了!”

徐子先看着眼前垂老待死之人,内心之中真的是充满敬服之情。

魏制有些不伦不类,既不似汉时那样重地方官,给地方官军政大权,这使得诸朝以弱被灭,而汉独以强亡。

汉之郡太守就能率数万步骑,征亡逐北,歼灭来犯的草原骑兵,甚至威慑匈奴,使其不敢南犯。

赫赫有名的李广,便是汉之郡太守之一。

而自唐时,藩镇为祸,虽然有回鹘吐蕃先后入侵,失北庭安西,然而终唐一世,契丹,吐蕃,回鹘最多骚扰边郡,不能真正进入大唐腹地内境,其原因就在于强藩林立,各镇军力强大,异族不能侵入大唐境内,其因就在于此。

而后来中枢亡于黄巢这样的流贼之后,反使各镇失去主心骨,互相攻伐,契丹由此而起,更有石敬塘这样的藩镇之主为了自家富贵,割让幽云十六州,导致汉家失北方防线,后来两宋一直被北方游牧民族压着,后人以弱宋相称,其实宋人重步兵极强,而且财力充裕,所以中枢对军队一直指挥如意,将帅不能自专,杜绝了自立和成为藩镇的可能。

就算南宋末,各地将帅也是拼死奋战,蒙古攻南宋前后五十年,一直不能突破,后以南北夹击之策,使南宋消耗了大量财力物力,最终南宋并不是败亡于军事,而是实在财政上无能为力,挽回不了荆襄大局,最终力战不敌而亡。

明的败亡,令人扼腕,甚至有很多细节令人痛恨到恶心的地步。北宋之亡,是心肌梗塞式的死法,突然,令人促不及防。

南宋则是战至最后一刻,实在无能为力,若其在坚持二十年,则以北元蒙古人内争加上财政压力,忽必烈也不会再持续的攻打南宋,南宋可如越南和朝鲜还有日本那样存活下来,也算个不错的结局。

大魏的情形和汉唐不同,与两宋也有不同,在中枢来说,重相权和宋类似,但对地方的经营又和汉相仿,只是地方官有牵制,并不如汉的地方官员拥有生杀予夺的实权。

这就是徐夏商所说的情形,地方有离心力,又没有谁能一家独大,真正统合大权,形成强大的藩镇。

这样的格局,只要中枢一失序,地方会离心的同时,又统合不起抵抗外敌的力量,只能纷纷自立,旋即被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