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莫文哀本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人--而是一具活着的死尸。

洗漱完毕，莫文哀便出了门，朝陈伯的面馆走去。一路上同样的，他看到了很多黑影，这些都是亡灵。由于是在白天，所以他的眼睛无法清晰的看出它们的容貌。但能根据轮廓，分辨得出都是哪些人。

陈伯的面馆虚掩着，门前积雪严重，因为主人已经不在了。莫文哀推开门进去。这时发生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

莫文哀刚将门推开，就有一条大黑狗哀叫着扑了出来。但它却并不是要攻击莫文哀，更像是在逃窜。因为他浑身都是血，一只眼睛和耳朵像是被什么猛兽咬掉了。发出痛苦的悲吟，夹着尾巴朝巷子深处蹿去。

这实在是很有意思，莫非陈伯屋子里还养了一只老虎不成？

莫文哀觉得很有意思，走了进去。然后他便听到里面房间传来的女人痛苦的嚎叫。莫文哀这才想起，四年来陈伯从未请他进去坐过，都是在这外面馆子吃面聊天。

他抬步走了过去，门紧闭着。莫文哀推了推，发现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而木门的下边破了一个洞，边缘残缺很不齐整。看来是刚才那只黑狗从这木板门打洞钻了进去。

莫文哀便蹲了下来，探头朝里边看去。然后他便看到了一张肥胖的，肮脏丑陋布满鲜血的女人的脸。她的嘴巴还沾满了狗毛。

这个女人就趴在地上，她当然也看到了莫文哀，痛苦无比的叫着，哀求道：“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你是个好人！”

莫文哀并不着急，淡淡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儿？”

“你先救我！你先开门送我去医院，我就告诉你！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我怎么也会落得这个下场！！！”

“你若是不说，我这就走了。”莫文哀立刻就站了起来。

这个女人立马就急急说道：“你别走你别走你别走！！！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于是，莫文哀又蹲了下来，探头看进这个洞里。

“你的眼睛！刚才没去注意……”这个肥胖的女人，忽然呆住了。一张布满鲜血沾着头发的大脸，痴痴的盯着莫文哀看。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儿？陈伯呢？”莫文哀问道。

“陈伯？”胖女人回过神来，忽哈哈哈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癫狂。莫文哀觉得她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了。“他什么时候改姓陈了？这个狗东西！他把我害成这样！想当年，我是多么的美，多么的如花似玉！我身边多少只猪围着我转……”她顾自沉醉在昔日美好时光里，神情恍惚，似乎忘记了此时身体的痛苦。

莫文哀打断了她，“他不姓陈，那他姓什么？叫什么？”

被莫文哀打断，她似乎有些生气，但又发现此时自己的境况，便忍了下来，开口道：“他叫李尽贤，是当年那一代人中最杰出的阴阳术士。”

“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们是情侣……”说到这里，她的双眸忽然发了光，极致愤怒的仇恨之光。她肥胖的五官也因极度的愤怒与仇恨而扭曲变形，变得更加的丑陋与凶狠！她咬牙切齿的接着说，“后来我才知道这狗东西是为了得到我的秘术才接近我的！他使尽浑身解数得到我的芳心，跟我在一起后又花言巧语哄我教他秘术。但我却没那么傻，这畜牲见我不给他秘术的修炼法门，便原形毕露，在菜里下毒，砍掉了我的双腿还有手腕，将我囚禁在了地窖里！”

说到这里，她的愤怒与仇恨已经到达了人间生命所能到达的极致高度。她的牙龈咬得出血，两只眼睛凸了出来，遍布血丝。她的双夹一抖一抖，眉毛高高扬起，恨不得立刻将那个害她的人剥皮抽筋，生吞活剥，剃肉刮骨，扔进油锅！

“这一囚禁，就是整整二十三年！不见天日，每天给我吃的都是动物的脂肪和米水！哈哈哈！！！但他最终也没能得到我的秘术，因为他就算把我折磨到死，我也不会跟他说的！哈哈哈……”

如果这女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口中的秘术究竟是什么类型的术，是有多么的厉害能让一个男人花费二十几年的光阴，费尽心思的去得到它。

但莫文哀也只是粗略的一想，他自己对这术并没有什么兴趣。他有兴趣的是这个女人口中的李尽贤。

这个李尽贤真的就是陈伯吗？但陈伯看上去似乎不是她口中这一类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凶狠之辈。

不过世事犹如水中望月，雾里看花，真真假假，谁又看得真切。

“我没听过李尽贤这个名字。你又是谁？”莫文哀接着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