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便继续接着朝黑鬼坠落的方向赶过去，路上先后碰到了两名术者，但都没有摩擦，就好像在路上与陌生人擦肩而过一般。两人一路追踪到了一处矮坡之上，此时天已大亮，可之前还能感应到的黑鬼气息，却越变越淡了，几乎就要消失不见了一般！

莫文哀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停下了追踪的脚步，站在了矮坡上望着前边的茫茫漫天野草思索着。

“有些不对，真是奇怪......”

“你说说......”

“照理说黑鬼受了葬尘道象那一击，即便不死也不可能还有那个力气，以这种速度接着逃遁。它被击落的位置离寒山不远，可我们一路追到天亮，追到这里却依然找不到它，指针依然指向前面。而且它气息渐渐消失了，这证明它离我们越来越远，正拼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逃走。是我们高估了道象的力量，还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莫文哀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看向红蝶，接着说，“可如果它没有受到几乎致命的重创的话，又怎会气息彻底暴露，让那些想要它命的术者察觉到它的位置呢？”

“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红蝶的性格不比莫文哀，她无比的平静，甚至平静到接近冷漠。她并没有去想那么多，也懒得去想。她只知道黑鬼就在前面，追过去就能找到，就怎么简单。

“你是说......”

“村夫。”红蝶眨了一下眸子看着莫文哀淡淡道：“就是之前在荒村碰到的那个令人浑身不舒服的村夫。他不是与黑鬼一伙的吗？这个村夫跑到了黑鬼的老巢，我们不是也跟了过去。现在黑鬼跑出来了，或许他就跟它在一块也说不定。之前黑鬼在寒山上不是把那个令人厌恶的糙汉吃进去，又完好无损的吐了出来。我猜那个村夫既然与黑鬼狼狈为奸，那么他应该就藏在黑鬼的身体里，跟着它一块儿跑出来了。现在黑鬼受了重伤，那么此刻很可能就反过来了，为了躲避追杀，黑鬼躲进了村夫的身体里。如此一来的话，它的气息自然就变得很淡了，只泄出一丝丝，离

得稍远都感应不到。”

“还有这种操作？”莫文哀脱口而出，两条眉毛差点拧在了一块变成麻花，“在我的印象里，在天道力量的制约之下，只有极少的一些鬼怪，如浮游灵山鬼这种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特殊群体，才能附身于人体之中，而不会因规则的力量而灰飞烟灭。黑鬼这种几乎是实质性存在的鬼怪，也能附身于人体之中吗？”

红蝶闻言，眨了眨眸子，说了一句意味深远的话，“可如果它们之间存在某种关联呢？”

这句话细思极恐，莫文哀听后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沉声道：“你是说......”

“天道规则的力量，我再清楚不过，因为我也会使用天之规则的力量。但术者掌握的规则之力不同于天道。像我，想要规则的力量生效，就必须与目标搭建起能使规则作用于他身上的桥梁。如最简单的‘猜蝴蝶’，无论他是自愿的也好，被迫的也罢，一旦输了都得遵守规则，受到这无形力量的制裁，而且是绝对无法逃避的。”

红蝶目光落在聚精会神认真听着的莫文哀身上，一字一句缓缓说来，“但制约万象的天道规则之力则不同，术者所使用的规则之力只不过是向它借来的一小小部分罢了，小到如同沙漠中的一粒沙子。天衍万物，只要你触及雷区，它随时随地就能制裁你，不需要建立什么桥梁。但有意思的是，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即便你触及了雷区，天道规则的力量也是不会作用在你身上的。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术者双手不能沾上太多普通人的鲜血，无论是间接的，还是直接的。”

“但是倘若你所杀的这些普通人，是一群逃跑的死刑犯的话，一百个也好，一千个也罢，天道规则的力量是不会作用到你身上的，因为它将这些人判定为该死之人。同样的，你刚才说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鬼怪才能附身于人体之中，而不会因规则之力而灰飞烟灭，这也不是绝对的。倘若黑鬼与那村夫之间存在着什么关联，或许就能避开天道规则了。”

“数年前，在北方一个山村里，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山村里有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不幸的是，一次丈夫外出打猎时，碰到雪崩，被埋在了山上。这是命数所致，他的亡灵本该前往幽冥世界，但由于他太过于爱自己的妻子，不愿从这人间界离去。可能也是由于他们之间的爱太过于强烈，导致妻子能看到死去的丈夫。妻子也同样不愿与自己的丈夫分离，即便那是一个亡灵。于是，他们想了一个办法避开了幽冥世界的来客，丈夫的亡灵，赫然在妻子身边待了整整十七年，才被幽冥世界的来客带走。你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