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春节,岳桐谁家也不去,就窝在自己家里。老伴挂着他,在电话里劝了他一个小时也没起作用。最后她没了招,就让几个女儿把年货备齐给他放在冰箱里。大年三十晚上,他老伴的眼泪把枕巾都浸湿了。
一晃他老伴来深圳已经六个年头,他孙子上小学了。在这六年里,她没回过一次东北老家。来时乌黑发亮的头发现如今已变得花白,挺直的腰板也已经有点弧度。
她归心似箭。孙子上学的第二天,她就踏上了北去的火车。她日日盼,夜夜想,充满温暖的那处小院离她越来越近了。她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个凯旋而归的将军。不是吗?襁褓中的孙子如今已是小学生,这些都是她的功劳。
火车进站了。她下了车,却不见岳桐的身影,只见她大女儿孑身一人站在那里。她问了一句,你爸呢?她大女儿吱吱唔唔也没说明白。
出了站,她大女儿说,妈,先到俺家住几天吧,俺想你了。她说,想妈,妈也不能住你家,妈得住咱家去。再说,还有你爸呢。她大女儿眼圈红红的,拽着她的胳膊恳求她先去她家住一阵子。
岳桐老伴察觉到女儿的反常行为,她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这里面肯定有事。在她的再三bī问下,她大女儿声泪俱下,哽咽着说,妈,这几年你不在家,我爸……他……找了……
岳桐老伴一听,如五雷轰顶。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