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杯子的动作一顿,然后又收了回来,盯着于知希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欢藏情绪的人,所以下属们才会觉得他脾气不好,很难伺候,大家都很怕他,一看到他就会条件反射性的紧张。
可他也深谙一点,在商场上和人正面交锋,伪装是必不可少的。
在商场多年,他自以为自己的伪装已炉火纯青,真正想要伪装自己的时候别人很难会发现,就连一直跟着他的几个助理也不一定马上就能。
可她能。
一眼就能发现他情绪的不对。
好像在她面前,他没什么好藏的,反正也藏不住。
顾止戈想通了之后,转身看着于知希,墨sè的双眸中满是认真,声音严肃道,“你就这么信任他吗?”
她家客厅的空间并不大,沙发也小,最长的沙发也不过就是个双人沙发,两人坐着距离本就挨得近,现在他这么突然转身面对她,两人就离得更近了。
一呼一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冽好闻又让人无端安心的冷香,于知希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她有一瞬间的不习惯,手指一下一下地抠着掌心。
可就在这一瞬间,顾忌与胆怯揭开了外衣,露出里面最急切的渴望与期待,片刻后,她非但没往后退,反而往前移了一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离得近了,他可以轻易地从她的清亮如琥珀的眼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甚至可以看到她眼底炙热的深情。
东野圭吾在白夜行里写到:这世上不能直视的,除了太阳,还有人心。
可他觉得,不能直视的还有于知希的眼睛,并不是因为太漂亮,而是因为里面含了太多让人忍不住心动的东西。
她的目光杂糅着二十几年不曾变更的深情化成利刃,狠狠扎进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早已苏醒的困兽被扎了一刀子,却没有怒叫嘶吼,它像是被解除了封印,挪动着脚步朝她靠近,无比亲昵地在她脚边蹭了蹭,柔和又温顺。
顾止戈心尖一颤,转开了视线,看着茶几上的小型睡莲景观,低声问道,“于知希,值得吗?”
他突然说出口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可于知希听懂了,就在她想回答的时候,顾止戈突然起身,“算了,你当我没问。”
说完,他准备离开,却突然受到了阻碍。
身后有只小手,紧紧拽住了他的衣服。
见他突然要走,于知希着急地想起身,可大概是由于盘腿盘久了,腿部血液循环受阻。
一动,腿就发麻。
熟悉的麻痒和刺痛顺着脉络钻近了头部的感知区域,于知希赤着脚踩在冰冷冷的地板上,拽着顾止戈衣摆的手控制不住的收紧。
她闭上了眼,咬着嘴chún忍住即将溢出嘴角的轻“嘶”声。
顾止戈回身看她,“腿又麻了?”
声音中还带着点笑意。
于知希睁开眼,苦兮兮地看着他道,“是的,好麻。”
无奈摇摇头,顾止戈叹了口气之后转身靠近于知希,弯腰将她抱起,迈着长腿抱着她往她卧室的方向走去。
于知希伸长双臂环着他的脖子,仰着头凑上前,红着脸贴在他的耳边,放任滚烫湿热的呼吸熨在他耳后,轻声道,“值得的。”
值得吗?
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