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一点一点往上爬, 却躲不过黑云的追逐, 被蓝黑sè的云层遮住了一半, 零星几颗星子散落在蓝黑sè幕布中, 略显寂寥。

风把月sètiáo得很淡很淡, 浅浅地洒在阳台的花草上，前段时间开得最盛的那盆晚香玉葳蕤着身体半佝偻着，像是要谢了, 浮香暗动，它们张开的嘴里盛着月光, 连花sè都浅了少许。

顾止戈抱着年年坐在于知希最喜欢的梨花木桌旁，安安静静地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算算，于知希和两位爷爷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

薇薇安也凑热闹似的跟着去玩了, 永宁小镇近期没了他牵挂的人，留宿在市里是他最好的选择。

可他很不喜欢酒店房间里空空荡荡干净到反光的样子，宁愿在深夜不眠的日子里一人在阳台上晒永宁的月光。

四周太过安静，他闭上眼，感觉自己都快要和环境融为一体, 眼上栖月，指尖触星, 思绪和月sè一样延伸, 无边无际，一直到那个有她的城市里。

此时此刻，他终于懂了相思。

被墨sè浸染的相思。

他总是忍不住想他不在的这几年，于知希是不是也是这样, 坐在空无一人的梨花桌旁，想着他在什么样的地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怀中的年年突然“喵喵”叫唤了两声，挣开他的手，爬到了梨花木桌上。

狼毫毛笔被它一撞，轱辘轱辘滚了很多圈。

年年对一切能动的小东西都感兴趣，于是它兴奋地和毛笔戏耍了起来。

顾止戈从年年的小rou抓里抢过毛笔，握在手心把玩了片刻，最后长长叹了口气，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给于知希拨了一个视频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于知希对着镜头，兴奋地叫了他一声“戈戈”。

她的背后红sè火光闪耀，衬得她脸颊微红，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顾止戈上一秒还闷闷的心情霎时好了几分。

她那边的声音嘈杂，看得出来很热闹，她红润的脸也显示着她玩得很开心。

只打了个招呼，两人还没开始说话，那边就有人叫她了，于知希回头应了一声，然后又对着镜头看着他，语气略急切地问道，“戈戈，你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顾止戈顿时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他在这边想她，可她却在那边玩得不亦乐乎。

他无奈捏捏眉心，把年年抱到xiōng前，看着视频里的人低声道，“扣扣，年年想你了，大晚上的不睡觉，闹着我出来看月亮。”

年年吊着两只小前爪，头上的毛被揉得乱七八糟，瞪大了眼睛看着镜头一脸懵bī。

“喵喵喵？”

于知希笑了一会儿，问他，“那你呢？”

“想。”

顾止戈应了一声，烦躁地又搓了一顿年年圆滚滚的猫头，搓得它脖子上的粉sè铃铛叮呤叮呤直响。

“扣扣，我也睡不着。”

于知希脸上的笑顿了零点几秒，而后嘴角弧度加深，笑容越扩越大。

她向来聪慧。

当她明白顾止戈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带着羞意的蜜糖勾起细细密密的甜丝儿，tiáo皮地跳着舞一圈一圈地缠在了她的心间。

远离了篝火堆，她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坐下，胡乱在旁边的草丛中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支着下巴举着手机看着视频里的人，声音柔软，甜到发腻。

“要我给你讲故事吗？”

“要。”

……

薇薇安还兴奋地在人群中蹦蹦跳跳，常晴往于知希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不管她静不静音，根本也没人联系她。

她盘腿坐在地上，挫败地扔开手机，拿起眼前的酒又喝了一口。

旁边走过来一个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她，“冒昧问一下，你朋友呢？就长头发的那个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