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德哼了哼。“我一向都是自己准备食物,但桌上那篮食物是送给百里香夫人的。人们不时会讨好她,因为谣传她是国王的顾问,但我不认为这名假扮的老女人会成为下毒的对象。”
“帝尊,”我又说道,“我告诉过你,他相信她是国王的下毒者,你怎么这么大意?你知道他怪罪百里香夫人毒死他母亲!那么,我们该彬彬有礼地让他杀了我们?他不当上国王是不会罢休的!”
“那我就再告诉你一次,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叛国的言论!”切德吼了出来。他坐在椅子上把偷溜抱在腿上,只见这小家伙坐直了身子清洗胡须,然后又蜷缩起来准备睡觉。我在切德抚摸那小宠物时看着他苍白双手上突起的肌腱和纸一般的皱褶皮肤,他却只管低头看着那只黄鼠狼。过了一会儿,他稍稍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想国王是对的。我们都应该加倍谨慎,对珂翠肯和我们自己都一样。”他抬头用痛苦的眼神看着我。“照顾好你的女士们,小子。
今晚的事情无法用纯真和无知来防护。耐辛、莫莉,甚至蕾细都得小心。然后也得找个巧妙的方式警告博瑞屈。”他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道:“难道我们的外敌还不够多吗?”
“多得很。”我向他保证,但不再提到帝尊。
他摇摇头。“如此展开我的旅程可真是糟透了。”
“旅程?你要远行?”我感觉难以置信。切德从未离开公鹿堡,几乎从没离开过。“上哪儿?”
“我该去的地方,虽然我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留下来。”他自顾自地摇摇头。“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小子,我离开就无法看顾你了。”他对我言尽于此。
当我离开时,他依旧盯着炉火看,松弛的双手护着偷溜。于是我举起几乎抬不动的双脚走下楼去。试图毒害切德的计谋比任何事情都令我震惊,如果连他这个秘密存在的身份都无法保护他,更别提其他我所关心的那些更容易下手的人了。
我怪罪自己之前的大言不惭,让帝尊看出我变得更强壮了。我真傻,居然引诱他攻击我;我也应该知道他会找个比较不明显的目标下手。我在房里匆忙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离开房间,上楼直接前往莫莉的房间,轻叩她的房门。
没有响应,我也没更用力敲门。再过一两个小时就天亮了,城堡中的人们大多还在熟睡,只因前晚的活动让大家太疲惫了。我不想吵醒不该吵醒的人,让他看到我在莫莉的房门前,不过我还是得弄清楚莫莉是否无恙。
她的房门只用简单的门闩拴上,我不出几秒就松开了,也提醒自己记得她该在明晚之前换个更好的门闩。我像个轻柔的影子般进入她的房间,然后把身后的门关上。
微弱的炉火依旧燃烧,徘徊不散的余烬散发出朦胧的光芒。我站着不动,让自己的眼睛适应光线,然后和炉火保持距离。我听见莫莉熟睡时均匀的呼吸声,这应该就够让我安心了,却不禁多疑她或许发烧了,甚至因中毒而睡死了。我对自己承诺只要轻抚她的枕头就好,看看她的皮肤是发烫了还是正常的,这样就好了。于是我轻轻走向她。
我在床边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她在床罩下的身形在yīn暗的灯光中若隐若现,而她的气味如同欧石南般温暖香甜。她很健康,完全没有中毒的征兆。我知道自己该走了。“好好睡吧。”
我轻声说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