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真抬头注视着父亲的双眼。“我希望带着一队jīng心挑选的人马离开公鹿堡,试着追随睿智国王多年前的旅途,赶在这个冬季前往群山王国后方的雨野原去寻找古灵,并请求他们遵守对我们祖先所承诺的誓言。”
黠谋的脸上露出了短暂的诧异,接着又在床上坐直了身子,将瘦削的双腿移到床边。“弄臣,拿酒来。斐兹,站起来过去帮他。亲爱的珂翠肯,麻烦你扶我到炉火边的那张椅子上。惟真,请你把窗边的小茶几搬过来。”
黠谋这一大串吩咐突然间让一切礼节如吹破的泡泡般烟消云散。珂翠肯亲切地搀扶着他,我看得出来她和黠谋之间的确相处融洽。弄臣神气活现地走到起居室的碗柜前拿酒杯,而我就在黠谋房里的小储藏室选了一瓶酒,只见酒瓶上满是尘埃,看来他有好一阵子没品酒了。我狐疑地纳闷着瓦乐斯到底上哪儿弄来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他服用,不过至少我注意到房间其他地方都挺整洁的,比冬季庆前脏乱的样子好太多了。令我苦恼的熏烟香炉给冷落在房间的角落,看来国王今晚神志清醒。
弄臣帮国王套上一件厚重的毛料长袍,接着跪下来把拖鞋套进国王的双脚。黠谋坐在炉火前的椅子上将酒杯放在他的手肘边,他看起来更加苍老,苍老多了。此时,在我年轻时经常听我禀报的国王,又在我面前像主持会议般端坐着。我忽然希望自己是今晚的发言人,这位眼神犀利的老人或许真会听完我想和莫莉成婚的原因。但此刻我心中却兴起一股新的怒cháo,只因瓦乐斯让国王沾染不良嗜好而感到愤怒。
但这并非属于我的时刻。无论国王多么不拘小节,惟真和珂翠肯依然如弓上弦似的神sè紧绷。弄臣和我搬来两张椅子让他们可以坐在黠谋的两侧,我则站在惟真身后等着。
“有话直说吧!”黠谋如此要求惟真,而惟真也照办了。珂翠肯的卷轴一幅接着一幅展开来,而惟真大声念出绘在卷轴地图上的相关信道。他们花了好一段时间仔细研究这张古老的地图。起初黠谋只管发问,直到从他们口中得知每一丝讯息之后,才提出自己的评论和判断。
弄臣拄着手肘站着,一会儿对我微笑,一会儿对惟真的侍童扮鬼脸,好让这位神情惊呆的男孩笑一笑放松一下;不过我想他反而吓坏这小子了。迷迭香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晃着晃着就跑到床边把玩着床帘上的流苏。
当惟真说完,珂翠肯也补充意见之后,国王将身子靠回椅背,喝干了酒杯里剩余的酒,然后伸出酒杯让弄臣再斟一杯。他啜了一口,叹着气,然后摇摇头。“不。这都是些神怪传说和床边故事,怎么会让你想立刻进行这样的任务,惟真?你刚才所说的已经让我相信有必要派一位密使到那里,你也将亲自挑选这位使者,另外让一批适当的随行人员跟着,携带你我所准备的礼物和信函好确认他是奉我们之命前往该处。但是让你这位王储亲自出马?不。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花费了。帝尊稍早来找我说明建造新战舰所需的各项费用,还有在鹿角岛盖烽火台的花费。资金愈来愈少了,而且让人民看着你出城恐怕会让他们失去安全感。”
“我并不是逃避,我离开是执行任务,为了他们的利益而执行任务,这就是我的目标。我的王妃会留在这里代理我的职务。我也不想让一整个车队的吟游歌者、厨师和刺绣帐篷随行,陛下。我们将经过积雪的道路迈向严冬,所以我会组织一队军事代表团像行军般远征,如同我以往一样。”
“那么,你认为这样就能打动古灵吗?你能找到他们吗?他们是否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