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春笋一样，密密麻麻，有那么一瞬间，沈佳音几乎认不出来他。

沈霆似乎感受到了她qiáng烈到无法忽视的眼神，抬眼看了看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

“孩子生了？”

沈佳音嗯了一声，站在霍遇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宋芷容并不在这里，倒是桌子上有饭碗，可以证明刚刚下人没有算说谎。

“长得怎么样？”

他的声音，比起以前的命令外，多了几分温和，沈佳音却抿着chún没说话，如果他真的在意，就不会连面都没露。

“挺好的，爸，您要是想见，过两天带过来见见你。”

沈霆笑着点点头，

“好。”

沈佳音一直没有说话，听见他们han暄后，突然出声道，

“她对你不好？”

她说的她自然是指宋芷容，沈霆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对霍遇道，

“阿遇，我跟佳音有些话要说。”

“那我先出去——”

“不用！”

沈佳音打断他的话，淡淡的看着沈霆，沉声道，

“我没有什么要瞒着他，我跟你不一样。”

沈霆手指一顿，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低声道，

“爸爸想跟你说说话。”

沈佳音的心猛地一跳。那一刻，鼻子突然酸涩起来，爸爸？有多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有时候，她都要忘了，自己也是有爸爸的人，可是这个爸爸究竟给她过什么？除了伤害跟背叛，他们之间所有的情感都已经磨光了，他凭什么还提这个词，他不配！

他情绪激动地那一瞬间，突然有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沈佳音一抬头，就看见霍遇深邃饿眼眸，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

“佳音，我在外面等你，别担心，我一直都在，一直陪你。”

沈佳音纷乱的心，突然稳定下来，听着他如沐春风的声音，沈佳音的心渐渐清明起来，她看着他重重点了点头，轻声道，

“等我。”

等到霍遇出去，沈佳音才回过头看着沈霆，

“念想说什么？”

她用得敬称。一下子将两个人的关系拉得很远，沈霆的眼眸微微暗了一下，脸sè更加苍白了，他捂着嘴咳了两声，这才缓缓开口，

“佳音，爸爸跟你，似乎从来没有这么静下心来好好说过话，今天真是难得啊。”

沈佳音不说话，她不想对沈霆迟暮时候的悔悟发表过多的感慨，有些事，或许起初会痛，但是经历过时间的洗涤，一切都不重要了，她不想去恨，也不想原谅。

“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香辣鱼，即便有时候辣的直掉眼泪，下一次还是要吃，总也戒不掉。”

“我早就不吃了。”

沈佳音淡淡的回了一句，

“人的喜好是会变，就像知道有些东西无论你怎么努力都不属于你一样，与其惦念，不如忘掉。”

沈霆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你跟你母亲一样，一向是能看的看。”

“看得开？”

沈佳音冷笑，

“我突然觉得当初我外公反对我母亲嫁给你是个多么明智的决定，你根本就不懂我母亲，也不配她！”

她的话很犀利，但是沈霆却没有生气，他闭上眼睛，叹息一声，

“你说得对，我最对不起的人，其实是你母亲，感情是债，有借必有还，我只是意识的太晚了，欠你的，欠你母亲的，我都会还清，希望还有机会听你在我坟前叫一声爸爸。”

沈佳音的心猛地一缩，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