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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智获敌情报,张网擒潜特

这里也是一个战场,一条看不见的战线贯穿在这个战场上。

生活中确实有许多东西不可预测。又正因为不可预测,所以才充满机会。

任道治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机会,加强了同杜学诗的来往。公事、私事、散步、聊天、听音乐会,逛酒吧跳舞,有时也免不了出去,喝上二两。当然,所有的花费都是任道治给付,而决不会让杜学诗去掏腰包。区区几十块美钞,就让他们之间的“友谊”加深到形影不离的程度。

杜学诗有好几次用眼神告诉任道治,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吧。

任道治见这把火也烧得差不多了,该是揭锅盖看生熟的时候了。有一次,两人从小酒馆喝完酒,出来到中山路上散步,这天酒喝得挺滋润,杜学诗已微显醉态,任道治不失时机地抓住酒后吐真言这个人所共有的特点,突然用充满感情的语气问道:“大哥,你真的要走了吗?”

“是啊!老弟,不光是真的要走,说不定最近就要走了,我们哥俩是在一天少一天了。说实在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呢。”

杜学诗用一种惜别感伤的语tiáo回答着。

“那好吧,大哥,你能不能带着我一起走?”

“怎么,你也想走?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为什么也想走?”

杜学诗可能是出于职业的原因,有些愕然地反问着任道治。

“我想家,想老人,想在济南的女朋友,想回济南老家去看看。”

这是任道治早就想好了的答案。这也是地下工作小组共同研究的策略,让任道治利用回济南老家探亲为借口,要求杜学诗回天津时带他一起走,争取同杜学诗一道去解放区,把敌人的具体活动情况摸透。如果这样做引起了杜学诗的怀疑的话,就推说是想家心切才提出这个要求的。任道治有一位在十一绥靖区司令部任少校秘书的哥哥做“靠山”,杜学诗也奈何不了他什么。

地下工作者需要大胆机智的智慧以应付不测,同时也凭借自身的素质与信念。

任道治的回答合情合理,杜学诗瞥了任道治一眼,感觉他讲的是心里话,便以一种惋惜的语气说:“不行啊,老弟,不是说你想跟我走就能一块走,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简单,再说也不是去济南。”

“噢!是这样,那难为大哥了。”

随后,任道治装出很体谅他和尊重他的口气说:“大哥,你这么一走,那在军事工程指挥部的工作怎么办?如果叫李参谋知道了,他还能不去施副司令(中将副司令施中诚)那里捅你的漏子吗?大哥,得想个法子,不能留这个空子让李参谋钻。”

任道治灵机一动,他知道杜学诗平日与李参谋不和,借此有意识地激他一下,撒下饵料引鱼儿上钩,搞清杜学诗北行的真实意图。

“咳,老弟你想的太多了,咱这回走可不是为私事,而是正儿八经的公事,懂吗?公事!他李参谋算老几,在这事儿上咱什么都不怕,有给咱撑腰的。”

杜学诗此时一下子腰粗气壮,不无炫耀地说着,他已不知不觉地张开海口,把任道治撒下的饵料和那把钓钩,一下子吞进肚子里去了。吞进去了也浑然不觉。

“既然什么都不怕,大哥,咱们为什么不能结个伴儿一块儿走呢?再说,到济南后,让我的女朋友也见识一下你这位大哥,你也好帮我参谋一下她的人品,替兄弟拿拿主意呀。”

任道治下的是香料甜饵,吞钩的杜学诗一点儿都未觉察出来。

“不,兄弟!这回是两码事。我们这次不能和外人一起行动,也不能对外人讲。兄弟,不是这次哥哥不想带你去,而是哥哥我实在是做不了主啊。”杜学诗有些难为情了,但又不好把事情的原委全抖出来,显得十分不好意思,似乎欠了任道治什么一样。

任道治却步步紧迫毫不放松。

“不就回趟老家吗?怎么连结个伴的权利都没有?这算个什么事,是谁管得这么宽?为什么?”

俗话说得好:点将不如激将,这一激还真起了作用。

“哪里,哪里,兄弟你别急嘛。”

杜学诗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对任道治说:“兄弟不瞒你说,这次哥哥去的是北平,有重要任务。也不是我一个人,南京老头子那边派来了一位专员,当我们的头,是军统保密局的少校叫宋光辉,人已经来了,现在就住在青岛饭店里。因为他有些事还没有处理利索,所以还没有动身,现在就等着他了,等他把事一办完,我们马上就走。这回你该明白了吧?”

“大哥,你过去不是说回天津老家去吗?怎么又要到人生地不熟的北平去呢?再说,现如今北平可是人家共产党的天下,旦被共产党知道了那该怎么办呢?”

任道治装出一副十分关心的样子问着,

“不要紧!一切都已计划好了,到那边的一切手续、住处、户口、职业都安排好了,一句话,万事俱备。再说,他们共产党也不是神仙,再神机妙算也不会知道我们的计划。就请老弟放心吧!”

杜学诗一副成竹在xiōng的样子,那神气,似乎已经掌握了十二分把握。

“这样的话,大哥是不能带我去了,真是的,小弟怎么就没有这福气。”

杜学诗透了底,任道治十分高兴,但表面上仍做出一副既羡慕又委屈的样子。他在用这种极伤感的语气问着,低下头,一副十分难过的表情。

杜学诗好像也被这依依惜别的“友情”感动了,他急忙反过来安慰任道治说:“老弟,别难过!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临走之前咱哥俩再痛痛快快地喝一壶!好吗?”

“对,大哥!痛痛快快地再喝它一壶,小弟我给你饯行。”

“老弟,天机不可泄露也!”

“明白,明白。”

话虽这么说,一个大胆的构想,却在任道治的内心深处酝酿形成。

与杜学诗分手后,任道治的脑子里,一直在思索着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杜学诗说的这一套是真是假呢?是不是一些滑头话呢?要尽快弄清楚他说这些话的真假程度,尤其是他说的那个专员宋光辉,必须尽快探明这个人的底细弄清其来历。要摸清楚这一切,最简便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到宋光辉下榻的青岛饭店走上一遭,探明虚实,以此来证明杜学诗的话是否掺有水份。

青岛饭店是青岛的一家大饭店,能光顾这里的可都是有钱的主儿,住客大都是国民党的高级军政官僚和一些有钱的阔佬。要去这种地方,必须先讲究一下包装,如果还穿自己的这身国民党上士的服装,到这种地方去显得寒酸不说,也太扎眼招人注目,一旦被特务盯上就会招惹上无端的麻烦。

怎么办?他在为此事心焦。

后来,他想到了哥哥,就去哥哥的那里以谎称照相为惜口,借来了一套军官服,佩戴上绥靖区司令部的以“5961”为标志的布制xiōng章,经过这一乔装改扮,他俨然成为一名英武的国民党军官了。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青岛饭店的账房,一副目空一切的神态。

一位年近五十岁的账房先生正在拨拉算盘,抬头见进来一青年军官,赶紧站起来恭敬地问:“长官!您有什么事要办?老朽一定尽力,一定……”

“也没什么大事。我的在上海的一位朋友来信说,最近有事要来青岛,说来了就住这里。我今天正好路过这里,顺便想查问一下他是不是来了?”

任道治不卑不亢地故意绕了个大弯子,这也是地下斗争的经验告诉他,为安全起见而采取的一种防范策略。

“老朽愿意为长官效劳,请问长官,您的朋友贵姓?”

“姓马。”

账房先生听后,忙不迭地拿出来客登记簿来,放在柜台上,带上老花镜,仔细地查找起来。

任道治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嘴里说道:“看你慢腾腾的这种样子,到什么年月才能查出来呢?给我。”

说罢,伸手把那本登记簿拉到自己的面前后,迅速地一页一页地翻下去,眼睛就如同那电子扫瞄仪一样,闪电般地在来客的姓氏上准确地扫瞄着,其他姓氏他都一扫而过,唯独不放过每一个姓“宋”的。

果然,翻过去不几页,“宋光辉”三字映于他的眼帘,当时,心中一阵激动,看来,杜学诗所讲的都是真话。他在心里迅速地默记下了宋光辉的来客登记。职业:国防部保密局少校;从何地来:南京;事由:公干;住7号房间。记下后,把登记簿推回了账房先生的面前。

账房先生摘下老花镜,讨好地问:“您找到了吗?长官。”

“没有。也许还没有到,过几天我再来看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欢迎再来。”

账房先生殷勤地点着头。

任道治朝账房先生笑了笑,转身走出了青岛饭店。

终于捉到了狐狸的尾巴,他心里好生的快感。他径直来到胶东路22号于淑明的家,将此情况向于淑明作了详细的汇报。这情况十分重要,于淑明当即通过地下交通员转报青岛市委。

市委接到情报后,经研究指示于淑明小组:根据报来的材料分析,这股蒋匪特务即将向我解放区潜入,应设法将其动身日期、人员数目、行走路线、掩护的办法等问题搞清楚,并尽量设法搞到杜学诗的照片送来,以便作为破案的佐证。

接到市委的指示后,于淑明小组的几位同志,根据市委的指示进行了专门研究,同志们一致认为:要完成市委交给的任务,还需要任道治的进一步努力。

于淑明让任道治从杜学诗贪杯好喝一壶的毛病入手,利用美酒佳肴引诱其打开话匣子,从中掌握其活动情况。

任道治和杜学诗越来越近乎了。

在一次畅叙离别之情时,任道治趁机向杜学诗提出要一张相片留作纪念。令任道治感到意外的是杜学诗没有单身照片。任道治暗想,既然拿不到单身照片,那惟一的办法,就是设法与杜学诗拍一张合影照,

任道治明白,越是在这种时候,越需要谨慎,稍有任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引起杜学诗的怀疑,那样,整个计划就会有流产的可能。为了进一步增进“友谊”,任道治把一件新衬衣送给了杜学诗,作为分别纪念品。杜学诗十分高兴。

“老弟,处处让你破费,大哥我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大哥你这就见外了,难得你我兄弟一场,这点东西我还怕拿不出手来呢。”

“哪里,哪里。兄弟美意,受之有愧。”

“快别寒碜人了,大哥!你也快走了,也不知何年何月再能见上一面,我们兄弟俩去照张相吧,也好留着做个永久性纪念。”

趁着杜学诗高兴,任道治不失时机地提出了这个请求。

“好,咱这就去照。”杜学诗痛快地满口答应着。

两人一路说笑着来到了中山路的天真照相馆,合拍了一张二寸半身照,两人都没戴帽子,照相的师傅直恭维他们像亲兄弟,杜学诗听后感到美滋滋的。

贪杯贪财爱听奉承话,是一个人的致命弱点,杜学诗全占了。

拍完照,照相师傅告诉他们,七天后取相。任道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探明情况的机会,赶紧问杜学诗说:“大哥,头你起程前能来得及吗?这相片你一定要带着走,这是咱俩的一份情谊啊。”

杜学诗沉思了片刻,好像是在脑子里默默地数了数日子,然后满有把握地说道:“晚不了。”

“噢,大哥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大概再有个十来天就差不多了。”

“还这么急吗?那我什么时候为老兄饯行?”

“我已破费老弟不少次了,就免了吧。”

“那哪行呢,这酒一定要喝,也算是略表小弟的一份心意。”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咱就定在取相片的那天吧”

“好,一言为定。”

两人出了照相馆,依依不舍地握手而别。

日子如同白驹过隙,一个星期一晃就过去了。

取相片的那天上午,任道治来到了照相馆,把相片取了出来,一共是三张。取回相片后,任道治留下两张,将其中一张准备送给杜学诗作为“永久纪念品”,照片总算弄到手了,他感到一阵欣喜与轻松。

但任务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半,还要尽快摸清楚杜学诗一行的具体行期及人员情况,他感到责任重大。

下午,他趁给杜学诗送相片的空儿,约出杜学诗来,一起到中山路的春和楼饭店,包了一个单间。这在当时的青岛来说,春和楼也是较上档次的一家饭店了。因为是送别宴,这次菜上得很丰盛,冷拼热炒,生猛海鲜,上了一大桌子。两人把盅对盏,开怀畅饮起来。杜学诗毫无jīng神防备,只感念于盛情款待;任道治运筹帷幄决胜于杯盏酒盅之间,目的是引诱杜学诗掏出真实情报来。

十几盅烧酒下肚之后,两个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大哥,什么时候动身,如果能再多待几天的话,我再给你饯行一回,咱哥俩再醉上他一次。”

任道治语气中充满了“感情”,音tiáo里包含了留恋。这极有人情味的询问,令杜学诗大受感动,再加上酒的效用,已经开始飘飘然起来了,什么保密守则,什么军统须知,狗pì!统统抛到脑后去了。

“快了,实话告诉你老弟吧。今天早上我听宋专员说;马车已经找妥了,货物和行李也都准备好了,后天一早就动身,今天我们在一起喝这场酒,还真他妈的是个机会呢,可别说,兄弟,我们真是有缘哪。”

“真是的,人生如梦啊,真没想到你会走得这么快。这样吧,后天我去给大哥送行。”

任道治为了从杜学诗口中掏出更多的东西来,故意这样说。

“不行啊!老弟,这事不光我一个人,我们共有七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女的。我们是有组织的秘密走,所以不论是谁,不论是什么关系,都不准送行。这是纪律,按军法从事的。”

“啊呀!这样严格我就不去送了,别到时候让大哥为难。情谊都在酒里吧,来,干杯!”

“干杯!”

酒总不能闷着喝吧,任道治干下这杯后又开腔了。

“我说大哥,你刚才讲宋专员把马车找妥了,为什么不走水路呢?坐船又快当又舒服,坐马车又慢又累这不是找罪受吗?”

“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净说些外行话。再说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坐船走水路不能直达,出了青岛还得他妈的再雇车,又费事又麻烦,倒不如在这里直接雇车走旱路完事。算了,不谈这些了,来,喝酒,喝酒。”

任道治举起酒杯对杜学诗说:“来,祝大哥此行一路顺风,干杯!”

“好,干杯!”

春寒未尽。

夕阳燃至最后一把火,悄然坠地,溅落满天霞光。

天说黑就黑,一弯孤零零的残月,更显出夜的突兀与深寂。

胶东路22号于淑明的家中,任道治正在向地下小组的几位同志汇报白天从杜学诗口中探听到的情况。

敌人后天动身,事不宜迟。

于淑明当机立断,决定第二天一早,敌人一解除宵禁后,就安排地下交通员李芳赶回市委机关驻地,一定要抢在敌人前面,把情况交到市委。

李芳接受任务后,将情报的密写体和杜学诗的相片藏好,杜学诗的相片,被任道治单独给剪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李芳由王传鼎护送,来到小港码头,坐船到了红石崖。

事关重大,红石崖密站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派人用自行车带着地下交通员李芳,于当天晚上把情报送到了市委机关。

这一天是紧张的一天,不过,路上还算顺利,没碰到什么麻烦。可一辆自行车驮着个人,从胶南到平度,一天奔走了二百多里路,也够累的了。况且,当年的路况也是够差劲的,有一些地段,基本上就是田埂上的羊肠小道而已。但情报终于提前送到了上级手中。

衣吉民接到情报后,立即向南村秘密联络站的同志们布置了截捕潜特的行动方案,一张让敌人chā翅难逃的大网,就这样张开了。

一天的日历,随手就被人翻过去了。

第二天黄昏时分,两辆马车一溜小跑,载着七名潜特驶进了南村镇。

杜学诗曾在任道治面前大吹大擂有办法,讲得不亦乐乎,也忙得不亦乐乎的北平之行,没曾想一踏进解放区的门坎,就变成了瓮中之鳖了,没费一枪一弹,便一个不漏地落入了人民的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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