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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最激烈、最惨烈的塔山阻击战

整整六昼夜,不下10万发炮弹和难以计数的子弹,在弹丸之地的塔山穿织、飞迸、碰撞。

血火之中的血肉防线!

守塔山村的是十二师三十四团。

十二师是最早进入阵地的。工事未上顶盖,前沿未设置障碍,敌人就上来了,cào家什就打。

第一次炮击,前沿工事就全被摧毁了。血肉随着钢轨、枕木和土石什么的,一次次飞上天去,平地犁松几尺土。

三十四团打了两天,将塔山村以东阵地交给十师二十八团。

13日打得最激烈。天未亮,敌人自诩的“赵子龙师”就摸上来了。铁路旁的高粱地帮了忙,哗哗响。当天就打光了,连根完整的高粱秸也没了。抓来的两个俘虏说:今天无论如何要拿下塔山。向师里报告,师长说明天总攻锦州,今天战斗一定很残酷,就看你们二十八团的了。战士们来劲了:别说“赵子龙师”,就是把关羽、张飞都搬来,也没他们的便宜。

7点多钟全线攻击。双方不下500门大炮对轰,敌人打解放军前沿,解放军打敌人纵深。硝烟未散,黄乎乎一片就上来了。放到50米左右,轻重机枪和小炮一齐开火,一枪能打俩。打得差不多了,河那边黄乎乎一片又上来了。晚上不打了,赶紧修工事,拖尸体。不拖不行,太多了,影响射击。

下午4点多钟,高家滩阵地差点丢失了,那里一个连快打光了。团长鞠文义带着四连、五连两个英雄连和一个警卫排去增援。解放军的炮弹从头上飞过去拦阻敌人,敌人的炮弹在解放军人群中咣咣炸,跑着跑着人就飞起来了。不到500米距离,倒下200多人。

高家滩阵地里边是解放军,外边是敌人,解放军在外边又把敌人包围起来。一场好打,双方团长都上去打。

那天,解放军三十四团伤亡700多人。师政治部主任何英打电话问伤亡情况。团长鞠文广怕师里命令他们团撤出阵地,谎报伤亡200多人。何主任急了:你他妈的给我说实话,上午冲那下子就有200多!鞠团长高声回答:不管剩多少,反正我们不下去1个指战员,死打硬拼的革命英雄主义jīng神,在塔山这场残酷激烈的阻击战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战后,十二师三十四团被授予“塔山英雄团”称号三十六团被授予“塔山守备英雄团”称号,十师二十八团被授予“塔山守备英雄团”称号,纵队炮兵团被授予“威震敌胆”称号。仅十二师就有2026人荣立战功。

在锦州战役中,四纵被授予荣誉称号和荣立战功的集体和个人,从数量到质量,都为各纵队之冠。

战火密度与英雄密度成正比。

人民解放军的数百门大炮,准备向锦州国民党政府军队轰击按照中央军委的部署,东北野战军以六个纵队和一个炮兵纵队、一个坦克营,围攻连接东北和华北的战略要地锦州。这是司令员林彪(右)、政治委员罗荣桓(左)等在锦州前线指挥作战蒋介石施杀手锏

拿下塔山,驰援锦州,东西对进,夹击共军。当年蒋介石对自己的信心是挺足的,并且从来没有想到过被化为泡影。可不是,他的兵力优势、装备优势、海空优势,弹丸之地的塔山,就是靠炮弹也能给砸平了。

怀着这样的信心,蒋介石坐在他的“重庆号”上乘风破浪,两次亲临葫芦岛督战。

第一次,解放军对这位“委员长”就不怎么客气。在蒋介石的一声号令下,塔山阵地上的炮火炽烈起来,攻到塔山的敌人却像羊群一样地倒下。这是因为国民党军的大炮推不上去,小钢炮又打不到目标,野榴炮又不能打前沿,怕伤了自己人,眼看那些大兵在塔山前一堆堆的干着急。解放军炮兵瞅准这个机会一阵排炮,直打得这些三天前才陆续从运输舰、登陆艇上下来的国民党军pì滚niào流。

“娘希pì。”

蒋介石一看急眼了,他要翻译告诉史迪生,由海面向塔山开炮。

立时,美军舰队的大炮像雨点般对着塔山村轰击。随着呼啸的弹飞声,塔山村登时冒出一团团浓烟,随之伸出长长的火舌。

蒋介石看此情景,兴奋得解下了他的风衣,急令他的陆上部队,沿着大鱼山海滩,乘着退cháo之际,绕过塔山,突进塔山村。

国民党军的陆上部队听到海上的大炮响,看到塔山村里冒出团团浓烟和长长的火舌,jīng神上似乎得到了些安慰,都高兴极了。在他们长官的带领和督战下,纷纷跳出阵地,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阻止他们的塔山吞掉、踏平。那些沿着海滩走的敌人,尽管海沙拖着他们的步子,可还是一个劲地往前走,有的脚深陷下去,又急忙拔出来向前赶。他们也深知,时间对他们来说,是何等重要!

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的炮火过后,发起冲锋时,坚守塔山的解放军指战员在早巳挖好的防炮洞里,墙眼里又钻出来了。与此同时,塔山村后的解放军炮兵阵地,对准海滩上的敌人一连来了两次排炮,敌人被炸得东倒西歪。冲到塔山村小桥前的一部分国民党军,被解放军一阵重机枪、手榴弹打得几乎一动不动地装死了。

蒋介石睹状,气得连声地骂着:“娘希pì,娘希pì。”

又下了第二次冲锋令。军舰上的大炮又响了,水陆两栖坦克和装甲车,像老牛一样往塔山山上爬着,一边不时地向塔山村渲泄着炮弹。

而守军部队又立即钻进了他们的防炮洞和墙眼里,端起老乡们刚刚送来的午餐——开花馒头、羊肉粉条、大白菜等,美美地吃了起来。

蒋介石在美海军军舰上指挥的第二次对塔山的进攻,是十分凶猛的。炮火一连响了两个小时,陆上整整两个师的部队开上前去,真像人海一样向塔山涌进。村子右边的一个阵地被突破了,敌人像cháo水般地涌进来。解放军死命堵住,阵地上的40挺轻机枪、40挺重机枪,还有20门小钢炮,都打红了,手榴弹成捆成束地抛向敌群。

战斗异常残酷地进行着。敌我双方真是一场好杀,村前小河里的水已经完全变红了,敌人的死尸堆成一片又一片。解放军伤亡也不少。敌人的炮火这时早就停了。8架敌机在天空呜呜叫,四处盘旋,但却没敢扔一个炸弹,因为地下到处都是他们自己的士兵。

这边,解放军指战员越战越勇,面对涌进的敌人,毫无畏惧,端起刺刀就迎上去,一排排地拼杀起来。刀光显处,敌人鬼哭狼嚎,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已经丧魂落魄了。

那些平常在战壕里擦得亮亮的子弹头,那些放在身边和挂在墙上揭开了盖的手榴弹,都欢快地在敌群中爆炸。特别是那些磨得飞快的刺刀,现在大显威风。

最后敌人终于不支,纷纷后退,也像退cháo般地向后涌去,其势更加不可阻挡。这一次,敌人至少伤亡两个团。指战员们一鼓作气,乘胜猛打下去,最后终于把敌人,先前突破的阵地又夺了回来。阵地上剩下的敌人两个排还想负隅顽抗,拒不投降。一名副团长拉着一根电线,大声告诉他们:

“交不交枪?不交枪就拉线,让你们上天喂王八。”

“喂你个pì!”敌人一个当官的右手一抬,一梭六lún子弹就射了过来。这名副团长赶忙把身子一偏,让子弹飞了过去。这一下,惹得他顺手送出一个爆破筒,一声巨响,敌人倒下一大片。那个刚才还很凶,横的敌军官帽子都炸飞了。他吓得首先扔掉手枪,高举双手投降。他颓丧地回头望了一下远处的海面,懊丧地说:

“我们没有成功,也没有成仁,我们被解放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真让人们觉得好笑。在战士们的押送下,他们放下枪往村子里走去。可他们刚进村,还没走到解放军卫生所门前,敌机就飞过来了。在天上兜了半天的敌机这时好容易瞅到这个目标,就一连扔下四颗炸弹。可怜这些刚被解放的国民党兵,连同那个打六lún枪的国民党军官和他的士兵,被炸得七倒八歪,为他们的主子“成仁”了。剩下几个受伤没死的俘虏兵冲着空中,气得直骂:“有种的到前线阵地上去呀。”

整顿了一下战场秩序,重新安排了部署以后,那名副团长这才腾出手同纵队首长通电话。电话筒里,吴克华司令员兴奋地告诉他,“锦州已经突进去了,你们没听见刚才总部的排炮声吗?”

副团长放下听筒,把头探出掩蔽体,竖着耳朵听,果然锦州方向响起了一阵阵隆隆的炮声。于是他又抓起电话跟纵队首长说:

“请报告林、罗首长,我们打垮了敌人两个师的冲锋,敌人遗下两千多具尸体退下去了。”

“你们打得很好,希望你们再顶两天,大功就告成了。”吴司令说。

“我们保证再顶两天。”副团长坚定地回答。

“不换个部队让你们下来休息休息吗?”吴司令关心地问。

“此时换行吗?兄弟部队上来,单摸地形,熟悉情况,就要费去很多时间,不必换啦!”副团长停了停,又说;“只求首长再支援点弹药就行了,我们保证把塔山坚守到兄弟部队攻克锦州。”

“好,你们缺什么,就给你们送什么!”吴司令立即答道。

解放军神奇般地固守住了塔山,呆在锦州城里的范汉杰心里最清楚这将意味着什么。

敌人在疯狂地抵抗着,正如任何一个有生命的动物一样,在临死前总要拚命地挣扎一番,这是它们本能的驱使,而眼下的范汉杰正在这种本能的峰巅之上。

在紫荆山——通往大虎山方向的一个阵地上,敌人在反扑。敌人的炮火在猛烈地轰击着阵地,地上的泥土几乎被炸翻了几遍。在猛烈炮火的支援下,成连、成营的敌军蜂拥而上。他们一反过去炮击停止再冲锋的惯例,而是在督战队的机枪子弹下,冒着狂射的炮火不要命地向上冲来。指战员仓促修补起来的工事,被敌人的重炮轰击得几乎摧平了。面对大批敌人的疯狂猛扑,解放军伤亡越来越大,伤员一批批抬下,阵地上的战斗员越来越少,形势已经于坚守在这里的部队十分不利。解放军的一位纵队指挥员,此刻伏在掩体前的xiōng墙上急得汗水直流。

“多丢人!兄弟部队都一个劲地攻进,我们却被打下来了。”说罢,他在自己头上狠狠地打了一拳。“反击。赶快反击!”

站在身旁的纵队政委虽说也急得直冒汗,但毕竟比他的这位纵队指挥员要沉着些。“是要反击,但更要冷静,战场上一进一退,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赶快上报,求得上级指示。”他说。

“暂时不忙报,马上组织反击,反击下来后一起报。”指挥员望着前方,头上的青筋都bào了出来。

“这不行……”政委坚决地说。

范汉杰此刻在他的公馆餐厅里给暂二十二师十九团团长直接下着命令,身旁坐着福建女人的妹妹。

“励吾要拼命反扑。紫荆山阵地夺下,对党国太重要了,进可以抄共军北面部队的后路,迫他们停止进攻;退可以经过大虎山与廖司令官汇合。好好打,打下就封你为师长,我马上到司令部去向委员长报告。”

电台的扩音器里,传来一阵敌人的狂笑声。纵队指挥员和政委拿起望远镜,看见阵地已被敌攻占,气得肺都炸了。指挥员跳出掩体,用手挡住往后撤的部队,厉声地对他们说:

“还往哪里走!你们背后才是你们要去的地方。不要忘记你们是来打锦州的。”

战士们被喝住了,他们纷纷掉头望着他们的首长。纵队指挥员用严峻的目光扫视着战士们,他刚想讲些什么,机要员走上前来报告:

“90l,电话,101来的。”

指挥员反身走进掩蔽部,刚拿起电话听筒,就听到那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你们那个方向敌人的炮声,怎么那样紧?”

“报告首长,紫荆山阵地被敌人反扑过去了。”指挥员回答得非常吃力。

“怎么没听见你们及时报告?”林彪的话音里,也有点急了。

“我们是想拿回来后再报告。”指挥员急忙回答。

“嘿!拿不回来呢?”林彪的声音立即变得很严厉,“那岂不是攻锦州的大功毁于你们这一旦啦!真是打了一二十年的仗,还是这么游击习气。限你们立即设法夺回。”

“是。”指挥员回答的声音很小,在林彪听来好像对方有点为难的样子,所以他很毅然地告诉他:

“我马上到你们那去看看。”

林彪站在二郎洞他的前线指挥所的电话机旁,此刻,他的心里很着急,悬念着紫荆山阵地的丢失,但他脸上依然表现得很平静。

“这时你再离开这里怎么行?锦州攻下否,全系在你的身上,我去。”

罗荣桓上前阻止林彪,边说,边顺手取下他在大连养病时苏军医院送他的皮面夹大衣,披上就往外走,迎面却被刘亚楼上前来阻止住了。

“朱瑞死后,军委、主席都来过电报,不让你们远出,并交付我一个妥善照应的责任。”

刘亚楼还待说下去,罗荣桓制止了他.“那是军委、主席关怀我们,并不是要我们像鸟笼子一样关着。现在是什么时候!眼看攻锦州的大功就要毁于一旦。”

罗荣桓说着大步流星走出门,并告诉警卫员:“准备车。”

“让亚楼去吧!”林彪也走出门来阻挡。

“他此时也是一刻不能离开你,而且,此时他去不如我去更好。”说至此,罗荣桓已经远远跨出了门,警卫员准备的汽车已经发动好了在等他。林彪没好再阻止,赶上前来跟罗荣桓握了握手,十分关切地说:

“望你多多保重,督促他们布置好后就回来。”

罗荣桓一边点着头,一边上车向他们道了别。这时天刚拂晓,林彪和刘亚楼一直站在晨雾中,目送着罗荣桓的车远去。

罗荣桓政委的坐车,冒着连天的炮火,巧妙地避过敌机的扫射,风尘仆仆地赶到紫荆山下。纵队指挥员和政委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来,等下车一见之下,他们都感到很内疚。可是,首长的到来,又使他们马上感到增添了力量和勇气,俩人疾步走上前来敬礼:

“102,没想到你来了。我们这次真是犯了一个大错,我们已经布置好马上去夺回,我亲自去。”纵队指挥员怀着沉痛的心情说。“我们都认为这是我军的奇耻大辱,非用自己的血和汗把它洗掉不可。”政委接着补充。

“这就好嘛!当了几十年兵,总该懂得我们人民解放军的干部在什么时候该怎么当,仗在什么时候该怎么打。”

听得出,罗荣桓说话的主题音虽然很温和,但话本身的含义却是很重的。纵队的两位首长沉默不语,陪着罗荣桓一同进入指挥所的掩蔽部。

一进掩蔽部,罗荣桓就大步走到地图前,顺手摘下他的眼镜,靠近地图朝着紫荆山方向看,并且立即向纵队指挥员发问:

“敌人是从这里反扑过来的吗?”

“是。”指挥员恭恭敬敬地回答。

“敌人这一着真狠呀!”罗荣桓边看着地图边说道,“敌人显然是怀着两个目的:一是挡住我军的进攻,并可将突击部队向我北面或南面迂回,打击我攻城部队的侧后;再就是,此企图如不得逞,亦可转路奔大虎山与廖耀湘汇合,或重占锦州,或奔营口,这一来他们就摆脱被动了。”

罗荣桓简短的几句话,更使这两位丢失阵地的纵队首长感到自己所犯错误对整个战局的影响之大。俩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除了把首长的批评和督促变成力量外,心里都在鼓着一团气,盘算着如何更快地去把失去的阵地夺回。很快,俩人在地图前向罗荣桓报告了他们的打算和部署,以及具体实施办法。罗荣桓细心地听着,对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末了,罗荣桓对他们说:

“这样重大的战场上的情况变化,你们不立即报告,还想拖一时,这本身就贻误战机不小。现在赶快把道理跟部队讲清楚,说明利害,告诉大家,这关系锦州全局,关系根本打倒国民党的问题。”

“是,我们马上就去行动。”纵队政委和指挥员双双响亮地回答。

“你们要分头到前线部队去,我也随你们一起去。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你们把阵地夺回,把突出来的敌人压回去,消灭掉。”

说完,罗荣桓又戴上了他的眼镜,看得出他已经是对他的这两位部下所表现的态度感到满意了。直到这时,他才坐下来喝了口水。

不久,反扑到紫荆山的敌人在解放军勇猛的攻击下,开始向后溃退了,其溃退速度,也如决堤洪水一般,无人能够阻挡。阵地上,很快响起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毛泽东给东北人民解放军司令员林彪、政委罗荣桓发来的电报的广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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