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顾远然问。
已然结束了一段坦白的审讯室安静得很。男人在陈述那段血腥的过往时,冷漠得仿佛局外人的神情,让顾远然觉得可悲又可叹。人心要麻木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做到这样的事不关己?
“然后?”
“你们是怎么逃脱医院的警讯的。”顾远然平静地问道,“既然局里的系统里有过备案,就说明医院确实是帮白思思报过警吧?”
“那个男人很有自己的一套手段,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舒白轻轻地抬头。
“既然你已经逃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继续逃下去?”
“你们已经在开始监视我的父亲,那么迟早也会查到我的头上去。”舒白的眼神黯了黯。
“都是因为我把凶器和证据藏在他那里才给他招惹了这么多麻烦。警官,我之后做的事他一点都不知情,他只是在按我的吩咐做事而已。既然我已经投案,你们就不要再去骚扰他,至少留一个安详的晚年给他吧。”
“这么说,”顾远然顿了顿,既没同意也没拒绝:“你承认了那些案子是你和那个男人共同做的?”
“刺杀第一个女人失败后,我就一直在寻找下一个目标。”舒白道,“你知道,人类的胜负心是种很神奇的东西。我不想让那个男人觉得我不如他,我想要证明给他看,就算没有他,我也一样可以让惹恼我的人消失掉。”
“后来我也对一些目标下过手,在湿漉漉的雨夜里,在四处无人的街道旁,在荒凉只有野草的山到她,她是我一个唯一一个靠自己杀死的女人。”舒白笑得得意,“我和那个男人合作虐杀完最后一个女人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倦了。我本来是个医生,现在却只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体力活,虽然是自作自受,但我还是不甘心。正巧碰上那个小区的物业在招聘保安,我凭着学历,凄惨的过往和因为搬运工作练就的一身肌肉很快就应聘上了。那个时候我也再次下定过决心,从此收手不干的。”
“可都是那个女人,都是那个叫付嫣的女人不好!她每次看见我的时候,就如同看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眼神轻蔑不屑至极。虽然她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但她比那些直接羞辱我的女人更加可恶!”
“直到那个晚上,她再次从我眼前经过的时候,我再也忍受不了了。那个小区虽然戒备森严,但大楼里的安全通道是没有摄像头的。在那个女人乘电梯上去以后,我偷偷揣着早就准备好的一把刀,慢慢沿着楼道爬上去。”
“那个女人住的楼层很高,为了不引人注意,我爬了很久才爬到。”
“可我到的时候,她家门口已经站了一个男人了。她很快就给他开了门,我看见那个男人把自己的鞋留在门外,就跟着那个女人进了屋。”
“我不知道我在门外等了多久,也许只有一会儿,也许是很长时间。正当我以为那个男人那晚不会出来的时候,门开了,那个男人走了出来,很快就离开了。”
“当男人乘的电梯的门关上的一瞬间,我快速地敲响了她家的门。那个女人显然是以为她的情人去而复返,一点都没有怀疑就开了门。”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女人吃惊的表情。”舒白笑了笑,“那也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除了轻视以外的表情。我很满意。”
“我掏出了刀,飞快关好了门,在那个女人来不及质问和尖叫之前就按照着那个男人的动作把刀刺进了她的体内,动作意外地流畅,因为已经在我脑海里演练了千遍万遍。”
“我终于第一次独自成功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