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沛曾对我说过，”宋连城道，“他是裴钰的三个儿子中，最像裴钰的一个。”

“我看不见得。”

“？”

“我印象中的裴钰。”顾意涟眼神迷离，似是在回忆，“可不是为了钱，能和兄弟撕破脸皮的人。”

“你的意思是，彻底放弃裴鸥，和裴瑟联手。”宋连城说，“帮助他对付裴鸥，许诺他一些好处，让他通过裴家的渠道来帮我们运货？”

“目前看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那你，要亲自见他一面么？”宋连城道，“用你的威严施压，说不定效果会事半功倍。”

“那就见一面吧。”顾意涟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我也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裴瑟，到底会不会是第二个裴钰。”

“万一，他是呢？”

顾意涟看向他，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如果他真的是如裴钰一般不识好歹，那等着他的，也只有裴钰的下场了。”

“你说什么？！”

怒意过后，裴鸥又像是怕别人注意到似的，飞快地按住了电话降低了自己的音量。

“宋昱飞，你到底什么意思？”

宋昱飞的声线懒洋洋得很：“裴二少。我刚刚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次的事，算我对不起你，把你给坑了。事后，我会把城北那桩案子拱手相让与你，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以后我们俩，就互不相干了吧。”

“互不相干？”裴鸥冷笑一声，“宋昱飞，我看你从头到尾都在耍我吧？”

“哦？”

“本来我就觉得，你突然找上门来和我谈合作就不正常。要不是当时我为了打败裴瑟，求胜心切，又怎么会答应和你的合作。而你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就彻底利用了我！本来我与裴瑟是竞争是正大光明的，结果就因为我答应了你的横插一脚，连最后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哼，看不出你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子，还是有点脑子的嘛。”宋昱飞玩味地笑了笑，“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帮你。虽然我们两家敌对，但对你们两兄弟的斗争，我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次我提出要帮你，你却没有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指示我来帮你的人，就是你想要扳倒的人。”

“没想到吧？一开始，你就被你大哥玩弄于鼓掌之中了。因为你怎么都不会想到，你大哥你会联合你们的仇敌来对付你。你想要和他下同一步棋，却被他抢尽了先机。”

“我谎报给你的消息，就是他让我告诉你的。在与c&g的博弈中，在你姑姑面前揭穿我与你的合作，也是他事先预料好的。不然你以为，他怎么会知道我偷偷在帮助你呢？我好歹也同他也有校友的情谊，你怎么会就这么相信，在你和他之间，我选择了你。”

“裴鸥，不是你没有尽力，而是至始至终，你都是那么愚蠢。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里，你如同挑梁小丑的行为在我们眼里有多可笑。这以后，我看你翻盘的机会也不多了，就安安心心做你的混世魔王吧，我的裴二少爷。”

电话被挂断了，宋昱飞在挂掉电话的一瞬间笑得志得意满。

抛弃了裴鸥，成功嫁祸给了裴瑟，又一次挑拨了他们的关系。

而众叛亲离的裴瑟，除了和他们合作，还有别的选择么？

宋昱飞觉得自己占尽了优势。

表面上确实是这样的。

而另一头，裴鸥举着电话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里的神情。

他突然笑了，木然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

他笑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裴鸥就在那一个人无声的笑。他本来是不想笑的，他拼命的想抑制啊，想的嘴角都要抽搐了。

可他还是在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不受控制的笑才堪堪地停了下来。

可裴鸥不是因为开心才会笑的。

有谁的眼神会在大笑之后，变得如他一样空洞和荒凉呢？

笑过之后，裴鸥做了一个动作。

他再次举起了电话。

“你可以联系黄警官了，大哥。”

裴鸥轻声，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