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性的大宋美人如王映淮者,安能有命在?
“废帝后妃统归我分派,”完颜宗陟道,“你二人即便分出高下,也休想从我处抢走一人!”
斡勒涎脸道:“我等自是不敢跟上将军抢人。但将军寨中的这许多宋女,终归是要分赐下去的。末将就此请上将军,可否就将这个宋女赐予末将?”他指指王映淮的小帐。
“分明是我先看见!”温敦嚷道,“要赐也是赐予我!”
“先看到又如何?上次分赐时,你便多得一个宋女,这次怎么也要轮到我先挑!”
“那是元帅论功行赏!你也不自量自己无能!”
……
两个草包加色鬼又吵将起来。
“住口!”一声怒喝。两人悻悻地闭嘴。
“此女谁也不赐!”完颜宗陟朗声宣布,“她是废帝昭仪。”
“昭仪算个鸟!”斡勒道,“便是那太上的贵妃,不也教元帅要去了么!”
完颜宗陟鹰眼中倏然射出两道冷芒,看得斡勒瑟缩了下,只见上将军微眯了眼,紧紧逼住他,冷冷说道:“尔等若胆敢在我寨中闹事,便休怪我下手无情!我说不,倒要看看谁人敢说半个‘是’字?你想一试吗?”
斡勒纵然心有不甘,毕竟不敢寻衅滋事,虽则完颜宗陟平日并不嗜杀,但治下的手段,决不下于元帅的狠辣,也从不留情,甚至为有违他军令之事,不惜和左帅完颜宗翰翻脸,痛打了左帅的大舅子当然,左帅的舅子是太多了些,不过,这已经太驳左帅的面子了。当下,斡勒识相地躬身回道:“末将不敢!”
温敦也顺坡而下,赶紧道:“元帅之命传到,末将等告退。”
完颜宗陟扬手一挥,二人匆匆离去。
* * *
这天黄昏将近,完颜宗翰要在他的青城寨大宴欢庆。二帅命手下将帝姬、王妃、二废帝的年轻妃嫔带至宴前同饮。众女至,金将们兴奋骚动、发出阵阵邪肆放浪的笑声。完颜宗翰命众女尽皆换着金人装束,为众将侍酒。
原本都是金枝玉叶、嫔妃命妇的宋女个个满怀愤恨,却又敢怒不敢言,唯有消极抗命一途,不肯前去换装。
完颜宗望缓缓踱到众女跟前,遥指元帅寨的旗杆道:“尔等想仿效她二人的死法吗?”
宋女们想起那残忍的场景,都不由浑身战栗、冷汗直冒,哪里还敢亲身一试?
完颜宗望再喝道:“还不速去?更待何时?”
众女掩泣,纷纷走避。
完颜宗望转身正欲进帐,却瞥见还有一个宋女竟然昂首挺立在原处!
王映淮凛然不动,目光喷火,怒视着不可一世的二太子。
完颜宗望走近,俯视她,只见她坚定的小脸上一派倔强的愤怒,真是难得!大宋国中竟然有不少女子,比他们那贪生怕死的国主强了太多!勇气可嘉,却是不知死活!但在他冷冽的杀人目光瞪视下,尚能自持而不软倒的女子,实不多见!念及此,他竟笑了一下。
王映淮其实还是有些怕的,尤其是看到他的笑容时,心中油然掠过一阵寒意恶魔的笑容往往比残酷的杀戮更可怕!
两人又对视了片刻,王映淮始终不肯妥协。
于是,完颜宗望开口问道:“本帅指令,你可听见?”
“听见!”王映淮朗声答道,“恕难从命!”
“你是本帅千锭金买来,胆敢不从?”
王映淮不屑道:“你向何人所买?付给何人千金?你营中子女财物,莫不是抢掠而来,掩耳盗铃,自欺便罢,如何蒙骗他人!”
“小女子好利的口舌!”完颜宗望道,“你家太上有手敕,皇帝有手约,准以女子抵准犒军之资。是故,尔等皆为你家国主所卖!你还有何话说?”
“侵宋之军,岂有宋犒之理?我虽妇人,此身不卖!”王映淮义正辞严地驳斥。
完颜宗望反驳道:“你家太上宫女数千,取自民间,未闻买卖,与抢掠何异?如今宋国败亡,你即为民妇,循例入贡,亦是尔等女子本分!何况本帅尚格外施恩,准以女子抵准犒军之资,不比你家太上平白索取强上太多?”见王映淮终于被他的一番谬论气得涨红了脸,他心下一阵快意,厉声威胁道:“再敢多言,定斩不饶!”
王映淮头一扬,“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但请一死!”大宋既已亡国,子民又如何偷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啊。
谁知完颜宗望不怒反笑,欺近她道:“你求速死,我还偏不让你死了。哈哈……”大笑转身,召亲随将王映淮暂且押下,并遣人去问询这是哪家妇人,现归何寨管辖。
未几,只见完颜宗陟匆匆入帐,他是此次南征军中汉学造诣最深的宗室将领,正奉命领人整理掠来的书籍法器之类。听得元帅派人来问及王映淮,心下大惊,他人他是无所畏惧,若是二太子强行向他索人,只怕他也无能抵挡。问明事由,急急前来。
“元帅召唤末将垂询,不知所为何事?”在元帅身边坐下,他明知故问。
完颜宗望睨了他一眼,要笑不笑道:“本帅想向你讨要一妇人,如何?”
他看定元帅的眼睛,清晰回道:“除却一眉间红晕的妇人,其他尽归元帅谅无不可,元帅知晓向谁去要。”
完颜宗望笑道:“若是本帅看中的,恰是这眉间红晕的妇人呢?”
他坚定应道:“此妇已归末将,恕不出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