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给她的生命带来过喜悦,尽管那欢乐不过是稍纵即逝。她突然回过神来,转身下楼。
“他有没有说去哪儿?”
“他跟我要了老宅子的钥匙。”
老宅子在渤海湾的某个小镇上,距平城200公里。她忙了一天本就疲惫,在高速上开着车总是莫名失神,大货车几次呼啸着与她的车擦身而过,她被吓的心惊肉跳。停在紧急地带,捂着心口喘了许久的气。
终于到目的地已是晚上10点多。老宅子里灯火通明,院里和楼下的房间都开着灯,却没有人影。
陈清平站在去往二楼的黑黝黝的楼梯口,倒吸口凉气。他的车在宅子外停着,应该不会走远。于是她轻声唤陆南山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回应。
她深吸口气,扶着扶手缓缓上楼,隐约听到有动静从书房传来,她一步步走过去,书房门没有关上,却也没有开灯,陈清平最怕黑,哆哆嗦嗦的在门口摸索了许久也没找到开关。
里面有个沙哑的声音传来,“你那么大个人为什么这么怕黑。”
熟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陈清平的心中的警戒终于放下,生硬的回答,“我有夜盲症。”
男人冷笑一声,啪嗒一声,是书桌的台灯被打开。
陆南山半仰半靠坐在陆志阳的位置上。
他一连几天过的日夜颠倒,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的,仿佛换了个人。
桌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啤酒罐,她知道他酒量不错,但目测了一下数量,觉得喝的还是有些多。不知这会儿找他谈话是不是时机。
听她一直没动静,陆南山冲她道:“你怎么会来?”
“阿姨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你。”
“她不放心?”他问。
陈清平看着他却没有再说话。
陆南山遥遥望着站在门口的女人,背后的阴影仿佛一张巨大的怪物之口,将她包裹在其中。夜的朦胧淡化了她身上的一贯冰冷气息,灯光在她黑眸中映射进去点点星光,竟也有了一丝楚楚动人的感觉。
她低眉敛目的站在那里,仿佛是不安到了极点,手足无措。
想到她驱车3个多小时来找自己,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想知道她要说什么,冲她道:“你过来坐。”
已是冬天,房间里没有暖气。陈清平只觉得浑身发抖,但他肯主动叫自己,还是犹自镇定的走了过去。
在陆南山对面的位置坐下。
看他不言不语,只是等她。
陈清平深吸口气,开口说:“我知道爸的去世,我有责任。”
虽然错不全在她,事情却总因她而起。
陆南山闻言一愣,抽出一支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所以你是来我面前自责的?”
这个自责还真是毫无诚意可言。
“不,我从来不自责。那是无能的表现。”她话一顿,却是微微垂下了头,轻声道:“我也想来看看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