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我?”他目光殷殷的看着她问。
橘色的光线朦胧,衬的她一向冰冷的眉目也柔和下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她从不对他主动,这动作已让他觉得难得。
他仰天吐出一个烟圈,面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做什么?我昨天晚上梦见了我埋在墙角下的那只猫,结果我开车到了之后才发现,我爸种的那堆破菜全长了出来,我甚至不知道我那猫埋在哪里。
然后我就坐在院子里,想起我爸那天在轮椅上的样子。他那时候已经说不清楚话了,可他还试着骂我,骂我兔崽子,因为我说想跟他换换。
可是现在我再听不到他骂我了,他才60岁,怎么说走就走了,我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陈清平,你知道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能交换,我宁愿拿我的一切把我爸换回来。可你不一样,你在乎你的公司,在乎陆氏的钱,这些都还在,所以你根本体会不到我的心情。
你来看看我在做什么,现在看完了,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陈清平看他这样厌恶自己,本想立刻起身离开,但陆志阳的事终是让她心存内疚,她犹自镇定的往下说,“今天陆志明又来公司了。”
陆南山冷笑,“所以呢,你准备把他关进监狱,还是要起诉他挪用公款。”
陈清平听他这样说,倒是一怔,想到陆志明今天耍横犯浑的样子,她明白让陆志明乖乖离开公司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硬碰硬是行不通。
陆志阳刚去世,公司再有任何响动都不是最好的时机。她只觉得头疼,“南山,我现在不知道。”
公司需要安稳的运营,而陆志明却有足够的时间来添乱。
她想暂时给陆志明个安抚的条件,却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终止这一切。她现在站在十字路口,分不清到底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
也或许她现在需要的只是他,只要他跟她站同一战线,那么就没有她惧怕的困难。
她一贯冷静的人,竟也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感。
“你不知道?”陆南山却不为所动,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哈哈笑出声,“你陈清平还有不知道的事。”
“他是你二叔,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所以我想征求你的意见。我想得到你的支持。”
陆南山摇了摇头,“随你去吧,你高兴就好。”
“你的意思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插手?”陈清平有些不可置信陆南山的突然转变。
陆南山不置可否,晃了晃烟盒才发现烟已经被抽尽,他觉得心烦,站起身意欲去车里取烟。
陈清平以为他要走,急忙起身拦在了他面前,“南山,当初爸在的时候你说爸提前写好了遗嘱,遗嘱里有没有关于公司的事?”
陆南山不想她主动与自己拉近距离,竟是问这件事,一脸期待甚至无从掩饰。
她如此目光殷切看着自己,不过是为了一个答案,想到她期待的是什么,只觉得心头涌起无限的失望,“你来其实是为了问我这件事?”
陈清平想说不是,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我知道爸的去世对你打击很大,你难过,不代表我们就能逃避现实,公司还要存续下去。股价这几日有所下跌,跟爸的去世不无关系,所以需要快刀斩乱麻,给股东们一个交代。”
陆南山不屑的嗤之以鼻,“怎么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