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瑛心情好的时候,她曾问过她,为什么要把她寄养在别人家。
陈瑛看也没看她,只是淡淡回答,“条件不允许。”
这一句条件不允许,不过五个字,却给了她七年仿佛隐形人的生活,让她养成了孤僻高冷的性格。
老师给她的评语,至今还记着,学习成绩虽优秀,但太过孤僻,不喜跟同学交流,沉默寡言,少年老成。
她并不在意老师和同学们的看法,她唯一在意的只有陈瑛。
陈瑛希望她好好学习,她便次次考第一。
陈瑛不希望她跟家庭条件不好的同学交往,她便从不在学校交任何一个多余的朋友。
她只希望陈瑛不会讨厌她,再次把她推开。她害怕被人抛弃,却不知道该如何靠近,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沉默,不要引起过多的注意。
或许因为她从来未得到过别人的爱,所以她的孤冷倨傲只是她不懂该如何表达。
这么多年感情的缺失,让她避讳感情如毒药,只能靠陈瑛留给她的无边的恨来生活。
如果世界上除了恨再没有别的东西等着你,那这样的人生活着的意义在哪儿?
她好羡慕那个女孩,可以那样无忧无虑的爱一个人。
或许她从出生开始就只是个工具。
一个不应该有任何感情的工具。
她的人生有着各种各样的插曲,意外,唯独没有真心的感情。
她这样肮脏的人,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真心。从她出生开始,便是个错误,她有任何的不合时宜的奢望都是不应该。
她抬头望向房屋角落。
房子年久失修,有墙皮摇摇欲坠似乎要掉落下来,斑驳的角落里挂满了层层叠叠的蛛网。她甚至恍惚看见有一只大蜘蛛就那样盘踞在蛛网的边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就这样在混乱的思绪中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突然就梦到了陈瑛去世的那一天。
由于癌症的折磨,那时候陈瑛已经骨瘦如柴,与记忆中熟悉的干练精明的陈瑛几乎判若两人。
她强撑着参加完陈清平的婚礼,下午便被送回了医院。
她拒绝陈清平来医院探望,把公司全权交给她来管理。
接受陆志阳的入资,重新规划新的生产线。植萃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仿佛前途大好……
直到护士受托打电话给陈清平,病人要见她。
人前冷静淡然的陈清平,仿佛个做错事的孩子,紧紧靠在病房白色的墙壁边上,听着陈瑛的交代。
她嗓音沙哑,一个字一个字的,用力的发出没有感情的声音,“陈清平,你给我保证,保证你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