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已空,陈清平再次开启一瓶,给自己倒上,“我不要,什么都不要了。我这么多年奢求的东西太多,亏欠的人也太多,我觉得太累了。我今天就是想陪你吃顿饭,喝杯酒。我们好聚好散,从此以后再不要有牵连。”
陆南山痛苦的看着她,“牵连?你就再没有别的对我说的了?”
“对不起,南山。我知道你恨我,我欠你的太多。”
他苦笑,“恨你?我是恨你,有时候我恨不得剥开你的心,看看里面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又或者你根本就没有心。”
他越过桌子去抓她手边的酒瓶,衣袖一抬却将桌上的筷子勺子扫掉了一地。
阿姨听到动静,惊慌的从房间里出来要过来捡。
她抬手制止了阿姨的靠近,弯腰去捡掉落在自己脚边的东西,才发现视线已然模糊,泪珠啪的一声滚落在手背上。她轻叹一声,擦掉了泪珠,再直起身,已是面色平静。
“我必须走,一川在等着我。”
“我们会生活在离你很远的地方,以后再不打扰你。”
那个人对她来说是如此重要,她那坚毅的眼神,是任何也无法阻挡的决心。
她要去找他,不管发生什么,她也要跟他在一起。
“你会跟他一起生活在离我很远的地方?”
“对。”
“永远也不回来?”
“是。”
他冷笑,“好,很好。你最好快点走,快点从我面前消失。我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你。”
陈清平点头。
他再无话可说,端起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重重的放下酒杯,“陈清平,我没有那么大度,我不会祝你幸福。”
他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脚步踉跄的朝楼上走去。
陈清平不急不缓的将手中的酒杯举到嘴边,喝净最后一杯酒,站起身的时候已是头重脚轻,她很久没喝过这么多酒了,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不露任何端倪的说出那些违心的话,她低头的瞬间却有泪珠再次从眼角滑落。
她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在球场大步朝她走来的情景,他只是微微一笑,她却觉得仿佛是春天来了。
她再次看了眼楼上的方向,仿佛看到那年他抱着她从这个楼梯一步步走上去的场景,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然后朝门外走去。
……
那天之后,陆南山再没有见过陈清平,律师拿着她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出现在他办公室,“按照协议,陆先生,你将获得植萃日化3200万支股份,届时,成为植萃的第二大股东……”
他听完之后满脸惊愕,对着面前的协议说不出话来。
律师又道:“我的委托人已经签过字了,您签完字,协议即生效。我的委托人全权委托我办理后续事宜,这是我的名片,您可以随时联系我办理股权转让事宜。”
他缓缓抬起头来,“她现在在哪儿。”
律师看了看腕表,“我的委托人上午十一点的飞机。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跟我一起前来,如果您对条款有任何不满,她还有一份空白的签字文件。您可以任意修改关于您的收益部分。”
陆南山冷笑,“她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财产。我还要修改什么?我如果修改把她留下,能成立吗?”
律师哑然,“限制人身自由的条款,不受法律保护。”
陆南山没有理他,直接拿起手机离开座位。
拨出号码的时候,他竟有些不受控制的害怕,他害怕如果对面是关机,是不是就再没有机会。
意外的是,电话只响了两声便通了,仿佛预料到了他的来电,她平静的说道:“南山,我马上登机。”
登机?
她不用说去哪儿,他也知道她的归途是什么地方,他只觉得满腔的愤怒,他这时候打电话是自取其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