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得了民心,却要失了一众长安王公的心。
皇甫晟入了狱之后,皇甫昭便明里暗里煽动他的那些手下,说如果认真要处置皇甫晟,那他家儿子有罪,长安子弟皆有罪,以此让人帮他捞出皇甫晟来。这几天,也不乏有人跟皇帝说,只罚一个皇甫晟不够,要罚就要一起罚。假作公正,实则逼迫皇帝松口,皇帝这样的话听了太多了。
他心知这是得不偿失的买卖,可是被人盯着,却又不能轻举妄动,听宋璟年这话里的意思,倒像是他有主意一样。因此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都和善了一点,“那你说呢?璟年,不瞒你说,朕已经苦恼了许久了。”
“臣有一愚见,从前有人耍猴戏,猴子不听话,就只要在它面前杀一只鸡。”宋璟年笑了笑,“长安城中的王公贵族,要紧的是面子,有些刑法虽然不伤身,却最是伤了体面,陛下不如轻罚重惩。”
“轻罚重惩?”皇帝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单罚一个皇甫晟,来警告那些纨绔子弟?”
“正是。”
如今那些王公贵族无非是怕要罚皇甫晟就真要罚到自己头上,所以才一起逼着皇帝,所谓法不责众,以为皇帝定然不会再多做文章。可若是皇帝说只罚一个皇甫晟,对其他人小作惩戒,以儆效尤,那么许多的人,未必愿意跟着皇甫昭趟这趟浑水。
这倒是个好办法。
“可是,若只是罚一个皇甫晟,照你说的,让大将军不满意了,那可怎么办?”
“那陛下大可轻罚,”宋璟年道,“罚得虽轻,却能让他记得清楚,这样的刑罚古往今来也太多了。”
皇帝想了想,心里就有了数,于是只能让宋璟年起来,“平身吧,你这个鬼小子,平日里看起来花天酒地,不学无术,鬼主意却比谁都要多。”
“臣只是一些上不得高台盘的小聪明罢了。”
宋璟年虽然来之前就是胸有成竹,可事情真解决了,他也松了一口气,语气也不由得轻快了许多。只是还没完全放下心来,就听皇帝又问,“你家世子妃呢?”
“陛下找她做什么?”
“这次朕听说,皇甫晟在欺压良民的时候,是世子妃指使侍女让那对母女逃过一劫,朕一直想着要好好赏她,只是没有机会。”
果然,皇帝还是想把唐婧冉拉下水,让皇甫昭觉得这事是唐婧冉和他作对,这样一来,又是一出祸水东引。幸好现在唐婧冉不在,免得她过来了招人眼,传到皇甫昭耳朵里总是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