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质在昏迷中,刚才和他较量的两个吐蕃士兵挨着他,一个伸腿给王质当枕头,另外一个小心地擦拭王质被石头击打红肿伤口。
其余人的视线全部在禄东赞和站猪身上。
两人都换上厚重的皮革背心和锁子甲,穿着皮靴,腰间别着长剑。假如王质现在醒着,肯定以为“酥油三叠”的最后一叠是比武。
比武不会用到酥油,因此不在三叠里。
已经有士兵将两盏黄铜酥油灯放在两人的头盔上面。
边鼓声咚咚响起,众人举着火把诵唱祝祷。
站猪和禄东赞缓步朝着小河走去。
鼓声诵唱中,王质红肿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从缝隙中,他看见两个人走向河流中。
王质看见装着手机和电子书的包裹,偷偷伸手拉到身边。
“站猪代替你和将军比试。每人头上两盏灯,两人都站在河水中,让河水淹过脖子,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和王质比赛吃酥油的士兵用汉话说到。
冰冷水流的冲击,要站着纹丝不动,这个难度更大。
他把吐蕃士兵递上的羊皮袄子裹住全身,有气无力问到:“如果两人头上的酥油灯都燃烧完,算谁胜利?”
“放心吧!没有人会坚持到酥油灯燃尽。”
这场较量是耐力的比赛。诵祷结束,众人都安静下来,慢慢低声闲聊喝酒。没有一个时辰是不会决出胜负的。
刘都尉走过来,打开王质的羊皮袄子查看伤情。吐蕃士兵的汉语流利:“都尉,放心。和尚身上肉多,皮实。都是外伤,没有骨折。”
“挨了这么多石头,居然还能够活下来,禄东赞将军说得没有错,如果和尚在军营,定是一员猛将。”
绝境才能迸发潜能,王质之前那里知道,自己这么能够挨揍。
两个吐蕃士兵见都尉有话给王质说,于是将王质在草坪中平躺放好离开。
刘都尉坐在地上,抖着胡子笑着对王质说:“站猪几年前来到这里,当夜就和禄东赞将军交过手。吃酥油,站猪输了,在河上比扔石头,站猪输了,最后的水中点灯比拼,站猪也输了!一下输了三场。”
王质瞬间明白站猪为啥消失不见,他最后能够代替比赛,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气。
“站猪仍然不是禄东赞将军的对手!”刘都尉说到,“但是今天站猪会赢。”
河水静淌,王质洗耳恭听。
“禄东赞将军欣赏你这般拼命,他已经相信你的话,愿意帮助你!”刘都尉撕下一片熊肉,咬了起来。
果然如此,不到半个时辰,禄东赞脖子开始晃动,酥油灯落在河水中流走。禄东赞在水中大喊:“不行了不行了,站猪果然受到松赞干布国王加持,我的脖子上有虫子爬,痒死我了!”
禄东赞缓步从水中上来,有士兵赶紧上前给他松铠甲,换干燥的衣服。
今天是禄东赞第二次从河水中出来。
站猪鼓胀着眼睛,还在河水中,像水牛一般,头上的酥油灯在风中摇晃。
禄东赞换好衣服,转身看见站猪还在水中,于是笑骂着:“你这头笨猪,赶紧上来。托松赞干布国王的福,这次你赢了!”
站猪还是一动不动,等了好久,他的喉咙里面发出“哇哇”声:“你们赶紧来救我,我全身动弹不了!”
几人下去,将站猪抬上来。
揉脚的揉脚,捏背的捏背。众人忙活了好久,站猪才能够动弹。他跪在地上,朝着东北方向磕头:“伟大的松赞干布国王,站猪一辈子都能够记住今天。”
酥油三叠的比赛结束,王质成为吐蕃士兵的兄弟。这时候他才发现,在两百个吐蕃人中间,能够用汉语进行交流的只有三人:禄东赞将军,吃酥油的旺堆和扔鹅卵石的才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