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平想，如果是这样，这个学，他宁愿不上。

他自己跑去说要辍学出来打工的时候，第一次被妈妈打了巴掌。

他第一次看见妈妈哭成那样，整个人都老了好几岁。无论是被那个人怎么打，怎么抓住泄愤，妈妈从来不会哭。可是那一次，他望着妈妈的眼睛，泪水像血一样，逼着他一忍再忍。

直到最后。

什么都没了。

只剩下了血。

平长长呼出一口气。

烈日灼心。

浑身的血液都要烧干了，整个人饥渴难耐。只等着最后一刻的干干净净。

再轻微的响动都能激起无尽血浪。

铁门从里向外打开了一条缝。

然后，在平的视线里一帧一帧地放大，放大，再放大。

刀柄都烫了。

不知是被太阳照射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平站了起来，视线紧盯那一点，往前走去。

突然。

眼前一片漆黑。

有人从背后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力道一点也不大，但足以禁锢他所有的行动与情绪。整个人被拢，环抱，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有人在保护他。

在瞬间的停滞中，平几乎就要冷笑，保护一个拿刀的人？

眼前昼夜颠倒，热度依旧。

片刻的愣神，思绪一片空白。

有什么被凭空斩断，那些汹涌的情绪被短暂驯服，妥善安置。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跟我回去。”

“平。”

回去？

他能回哪去？

更何况，

他一点都不想回去！

三年，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仇恨在血液里被一遍遍加热，沸腾，再冷却，凝固。

至今已是寒冰煮血，回头无路。

像是预料到了一样，时间禁锢的闸门被撞开，拼了命一样的后踢与手肘撞击朝着温应尧袭来，两个人开始沉默的搏斗与完全的控制。

温应尧低头看着几乎疯了一样的平，神情依旧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紧了手臂。

所有的挣扎都被轻松化解，都被包容进背后的怀抱。

而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平全身是汗，背心渗出，贴上温应尧胸前，冰冷一片。力气几乎被耗光，平低头剧烈喘息，顿了顿，猛抬起握刀的右手，狠狠扎向身后！

温应尧垂下目光，淡淡看着，一步不退。

刀刃止在最后一刻。

握刀的手不停颤抖，温应尧嘴角有了笑意，极寻常的动作，轻松就从平反扣的手中拿下了刀。

银白的刀刃在空中几个翻转，温应尧神色嘲讽，刚要开口说什么，一直捂着平眼睛的掌心就感受到了一片湿意。

温应尧怔住了。

泪水在指间掌心温热弥漫，手掌有些僵硬，想要撤开，又不知道下一步的动作。

捂着双眼的手掌改成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