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医看着小公主,冲着谢景渊摇了摇头。
“王上,恕臣等无用,小公主已回天乏术。”
“王上,您看,彩月身上还穿着臣妾给她做的衣裳,她怎么可能、怎们可能……”我颤抖着手抚摸着彩月发青的小脸,见她的眼眶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从前那双略显细长的却总是安静有神的眼睛,此刻是紧紧闭着的。
她那小巧的鼻子、耳朵里、还有眼窝嘴角,都有一股细细的污血缓缓地流淌出来。
她自从我回来,还没见过我呢,我还没看见她露出高兴的笑容呢,她就这样孤零零地躺着了。
那种感觉,仿佛不能够呼吸了一般。
一颗心被一只无情的手给狠狠撕扯着,碎的七零八落。
我僵硬着挪了步子,僵硬地在靠着摇篮的地上坐下,伸手摸了摸彩月的小脚,指尖微微颤抖着,声音却轻且温柔:“母妃跟父王的彩月,母妃回来啦,彩月睁开眼睛看看母妃。”
彩月没应答。
我又弯了弯身,把彩月揽进了怀里抱了起来,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
我手忙脚乱地去给她擦血,低声道:“这是去哪里磕了摔了,怎么流这么多的血呢……”
“彩月,母妃回来了。”我堂皇着眼睛喃喃道。
寝宫里的冥医摇了摇头,相继退了出去,禀告谢景渊说:“小公主中毒太深了。”
谢景渊看着我一抹背影,我用力地把彩月抱在怀里,喃喃自语。
“婵娟。”他走过来从我的身后将我环抱住,我贴着他的胸膛,渐渐地滑落,跌坐在地上。
“方才,方才还有气的。”
“彩月还小,中毒没能多挣扎些时间,气息便没有了,现如此已经冷透了。”
一众婢子在寝宫里哭的肝肠寸断,雯雯跑过来连上前来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跪在地上,质问着服侍彩月的宫女,哭着质问道:“你们都是怎么照顾公主的!不是让你们万事都小心谨慎的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为什么!”
我抱着彩月坐到床边,从白天坐到晚上,再从晚上坐到天亮。
谢景渊不能时时陪伴着我,我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忙。
他不是不难过,只是没有时间去难过。
我始终紧紧地抱着彩月,可是不论我怎么努力,彩月的身子就是捂不暖和。
我说:“彩月,是不是你嫌弃母妃回来晚了,你还生了母妃的气不成?”
“彩月?”我轻轻地唤她的名字。
“虽然你不是母妃亲生的,可是母妃把你从小婴儿的时候养到这么大,你怎么还舍得怪母妃呢?母妃已经跟你父王矛盾化解了,以后咱们一家四口,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你不是喜欢美娣姐姐吗?”我笑着说:“以后就让美娣姐姐跟你一起玩,一起睡觉,一起学习读书好不好?”
“你别生母妃的气了。”
我捧着彩月的小脑袋,亲了亲她的额头,她发青的脸上水肿已经没有了,剩下的是雪痕斑澜,我喊道:“雯雯,去打些热水来,我要给我的小彩月好好地洗一洗脸,定是哪里磕到了,还有雯雯去拿我梳妆盒里的药膏来,擦了药,我们小彩月就会好了。”
雯雯捂着嘴巴泣不成声。
我抱着彩月就往外头走,又喃喃道:“彩月知不知道,栖荷宫的梨花都开了,可好看了,走,母妃带彩月去看梨花。”
我抱着彩月要出房门,被一众婢子拦在了门口。
“娘娘别出去了。”婢子哭着摇着头道:“娘娘别出去,外面,外面冷呢……仔细别冻着小公主。”
我低头看了一眼彩月,缓缓道:“你何时见过公主怕过冷呢,那便去给公主拿衣裳,对了雯雯,去拿我给公主做的那几件,去拿,拿来我给彩月套上。”
精致的衣裳,套在彩月身上一定很漂亮。
后来我抱着彩月,垂腿坐在湖边,看着他的小脸,说:“别怕彩月,你父王可是冥王,他总会有办法的。”
“彩月,你不能走。你走了母妃跟你美娣姐姐怎么办?”
“彩月,你知不知道,刚才是王上让我抚养你的时候,我还挺不高兴的,觉得怎么又来了一个淘气包给我添乱,照顾你美娣姐姐一个人就够我累的了,还要再带着你这么个小拖油瓶,我还怎么逍遥自在啊。”
“可是,后来你慢慢地长大了,你知不知道你简直可爱的要了母妃的命啊,母妃巴不得你是母妃的亲生女儿。”
我紧紧地搂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彩月,你不能走啊,母妃现在回来了,你就不能走了,你可否明白?”
“你不能离开母妃。”我咬着牙,声音沙哑粗沉,“你听清楚了吗彩月,你不能离开我!”
“不能离开。”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