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年,那十几亩玉米是林桁家一年经济的主要来源,每年都有人来偷玉米,夜里都需他在地里守着,无怪乎他下意识反应这么大。
衡月看他反应觉得有趣,沉思两秒,哄他道,“玉米杆也让人砍了。”
说罢,衡月看见他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林桁动了动嘴唇 ,欲言又止地“嗯”了一声。
少年脸上藏不住事,刚升起的情绪忽然低落谷底,他这模样明显心里藏着其他事。
衡月回程途中便知道了,只是少年心思细腻,在顾川面前,她不便开口问起。
眼下只有两个人,衡月屈指在他下颌上蹭了一下,直接问道,“怎么了,不开心吗?”
柔软温热的指腹刮过坚硬分明的颌骨,有点酥麻的痒,密长的睫毛颤了几下,林桁摇头,“......没有。”
撒个慌也是心神不定。
衡月听见了他的回答,又仿佛没听见,她“嗯”了一声,换了只棉签仔细地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擦了一圈消毒,继续问他,“为什么不开心?”
“......”
林桁答不上来。
更说不出口。
他能说什么呢?那些说不清因何滋生的低劣情绪,以及伴随而起的一连串幼稚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哪里还有脸说给衡月听。
生活过早地将少年的血肉之躯打磨成一副不屈的硬骨,他不懂得示弱,也不会撒娇,此刻受了伤,面对面坐在喜欢的人面前,也只像是吃了哑药般沉默不语,连喊声疼都不会。
林桁没出声,过了一会,发现衡月也停下了动作,微偏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像是在观察某种习性特别的动物。
明明衡月的视线十分柔和,但在这注视下,林桁却有种心思全被看穿的感觉。
他不大自在地动了动眼珠,问道,“姐姐,怎么了吗?”
衡月没回答他,也没再追问。
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掌搭上林桁的后颈,衡月压着他后脑湿润的短发,拉低他的脑袋,仰面在他嘴角轻轻碰了一下。
窗外风雨不歇,豆大的水珠不断敲打在落地窗上,雨滴滑过玻璃,水痕斑驳,似副无序变化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