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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小姐难嫁 > 第22章 卖货娘子 (4)

第22章 卖货娘子 (4)

几年,又问她是不是京城那边来的……”

秦玉甄:“后来呢?”

“后来,后来店里又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其中一个是刚刚被人带走的秦少爷,他们几个一进店就吵了起来,又是摔桌子又是扔凳子,看样子只怕会动手,我们几个伙计吓得躲的躲藏的藏,我那时刚好躲在后院的一个木桶旁,正好看见这个容少爷从厨房里拿了一把刀出来。”

“接着说。”

“当时她拿着刀正要进去,可好像又听到里面有什么人在说话,她贴在门上听了一阵后,就发现了我。她叫我过去问了几句话,然后就和我说有个发财的东道。说,说只要我来秦家冒充什么容醴,就给我一百两银子,一百两啊,我,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妈的,叫你说重点!”王恩现在很不爽,他心里堵了一口气,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容少爷要我把她说的话都记下,怎么问该怎么答,要是秦老爷不相信时,就把打碎梅瓶的事说出来。记下后,她让我初八那天来找王少爷,说只要告诉他我是京城来的容醴,他就会带我来秦家……”

听完这些话,王恩的脸已涨成了猪肝,搞了半天,他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一颗被人利用的团团转的棋子。亏他之前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很……真的,他现在看见陈青醁那张脸,就恨不得上去一把掐死她,掐死她,然后再用力踩上两脚!

秦仲崑头痛难忍,他连连冷笑道:“好,很好。”

“来人,先把她给我绑了!”

“爹……”

秦玉甄猛地起身,摇摇头,却什么话也不说。

秦仲崑脸色发白,他指着陈青醁道:“甄儿,你看清楚这人是谁?到现在了,你还护着她。”

秦玉甄声音低下来,“爹,女儿求你。”

“你……”

秦仲崑还从没见过自己的女儿这个样子,她何时开口求过自己,为了这个人,她可以这样委屈自己。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神色里满是疲倦,他老了,秦天望的事情已经让他耗散了太多精神。

良久之后,秦仲崑无力摆手道:“罢了,王公子,你请回吧。”

王恩脸上止不住有些抽搐,他做梦都想让这个假容少爷落在自己手里,可是这秦小姐竟然强护短,她竟然这样维护那个小白脸。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陈青醁,虽然抓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秦天望,可该抓的却不能抓。除了给别人当了一回枪使外,自己什么便宜都没捞着,呵,这是何苦来着,也不知自己今天瞎跑什么,真是瞎跑他娘的腿子。

他垂头丧气,讪讪地说了一句告辞就走了。

厅里稀稀拉拉站的几个丫鬟惊魂未定:要不是小姐,这姑爷怕是要被抓走了。

秦玉甄款步珊珊地走到陈青醁对面,立住,从容又温婉地问道:“你说,你当时为什么不进去了,你手里不是有刀么,你怕什么?要是我那天没去,你是不是什么都不顾了?”

我怕什么?我还能怕什么?秦玉甄,你不要再逼我了,我情愿那天开了杀戒也不愿意站在这里。

“你不是容醴,你又是谁?”

“我是谁?”陈青醁扯出一丝笑,“秦小姐,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还真要嫁给我?”

秦玉甄怔怔地看着她。

“秦小姐,这世上哪有真的好人,我不过就是一个混迹江湖的骗子罢了,像我们这种人,不是为财便是为色,所以,我平时对你好,不过是哄你玩的,你可别当真了。”

秦玉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她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青醁无所谓:“秦小姐,既然说都说了,不要说让我再讲一遍了,就算让我再说十遍八遍,那都行……”

“啪!”的一声脆响。

陈青醁的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秦玉甄的手微微发颤,看着那人白皙的脸上浮起红印,她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39你情我愿(改错字)

整个大厅里只听卉儿惊叫一声后, 归于一片寂静。

陈青醁偏着头半天一动不动, 她从小过的艰苦, 一直以来颠沛流离四处漂泊, 她看过别人的脸色,受过别人的冷眼,甚至也挨过别人的拳脚, 可她还从没有这样被人打过脸。秦玉甄应该是气狠了,这一巴掌下去几乎没有丝毫留情, 重重的一巴掌打的她差点掉下泪来。陈青醁双眸低垂,眼中隐有泪光。

她此时心里五味掺杂, 各种滋味酸酸涩涩地充溢在心头, 打她这一巴掌不是别人, 而是她放在心坎上的人, 她的酸涩既为自己,更为身边的人。

卉儿捂着自己的半边脸, 看着小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和一动不动的姑爷,呆愣在那里瞪大眼睛。

秦仲崑闭上了眼睛, 久久之后,又睁开, “甄儿”。

“……随我去外书房。”

他走到门口, 转过身,眼睛狠狠瞪着陈青醁,“你也去!”

这边厅里大事未了,那边早就出去的衙役还在满园搜找冯老四。

之前冯老四便已听到了风声, 他待要逃走,又舍不得自己床底下攒的那些银子,等他急急忙忙跑回房里收拾了一些细软缠在腰里时,差点就被破门而入的几个衙役一把抓住。

他慌慌张张攀着窗户跳出来后夺路就没命地逃。

那些衙役跳出窗户去追,冯老四在园里东躲西藏,几次要翻墙出去又被人打了下来。三番两次后,气喘吁吁的冯老四还是没能逃脱十几个衙役和护院的围追堵截。

那些衙役身强力壮,冯老四虽然手上拳脚还来的,但是毕竟年纪大了,他赤手空拳打倒几个人转身要逃时脚下却磕到了一块石头,噗通一声,他就扑倒在了地上。待要爬起来时,哐嚓两把锋利的刀就架上了他的脖子。

“哎哎哎,各位手下留情……”冯老四忙举起手,“各位官爷行行好,我不跑了。”

“老东西,你倒是跑啊!看你还能跑多远。”

那些人将冯老四反拽过来,捆上了绳子。有几个被打的几个衙役拖着脚过来,抡起拳头照着他身上狠打了一顿后才罢手。

“走,回衙门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冯老四狼狈不堪,被人牵着绳子踉踉跄跄拉走了。

池子那边聚了好些秦家的仆役和婆子丫鬟,他们远远的看见衙役拖走了冯老四后,这才回过神来纷纷道:“可不得了,原来这冯四爷竟是一个骗子,幸好被抓走了,要不然啊,还不知道会怎样,平时咱们说话,也看不出啊。”

“那贼又不挂相,你哪里就知道人家是好是坏……”

“就是就是,你们说说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先前连堂少爷也被抓了?”

“谁知道呢,好像刚刚听人说,咱们府上那个容少爷都是假的,而且还是堂少爷叫他们来的反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们可不能胡说,那容少爷怎么可能是假的,小心小姐听到了叫人打断你的腿。”

“怎么不可能。”另一个人说道:“况且这冯老四不也被抓走了吗?要是这冯老四是一个骗子,那容少爷怎么脱得了干系。”

“说的也是,无风不起浪,都闹成这样了,肯定不是小事。”

一个婆子插嘴道:”你们还是别说了,现在事情没有定,谁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姑爷是真是假,能是你们说了算的?咱们啊,还是不要在这里乱嚼舌根。”

“也是,也是,这乱信头上,咱们还是少说两句为好。”

今天秦府乱成这样,等过了今天,这外面的风言风语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外面飞短流长,里面要再不安生,这日子横竖都没法好过了。

一直到正申时,外面关了大门,秦府这才渐渐平息下来,那些婆子带着丫鬟开始撤席面,收拾桌椅。

前院外书房间壁的小花厅里,卉儿正规规矩矩站着,她垂着头,眼睛却时不时地瞄一眼离着不远的陈青醁。

她看一眼,便嘀咕一下:好端端的,这个容少爷怎么就是假的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叫了这么久的容少爷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别人。既然这个不是容少爷,那应该谁才是?她脑海里想到今天来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容少爷’,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冷战。虽然她一向不太待见眼前这位,但郎才女貌,这位和小姐还是最般配。

里面书房不时有秦家父女的说话声隐隐传出来,要是仔细听,却总听不太清楚。

四月春景正好,满园的繁花丽色,陈青醁盯着那张镂空雕花窗桕外,直到日头落到那座阁楼后,里面才传来一声:“你们进来。”

里间这间书房陈青醁来过几次,里边宽敞明亮,两面是窗,墙上挂着几副山水大屏,那张紫檀桌上的笔架上,依旧还搁着几支狼毫。

秦玉甄微微偏着头,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半落的垂帘挡住了耀眼的日光,从窗格透下来疏散的日光映在她身周,她颈项嫩白修长,乌黑青丝下,低着的眉眼疏离又冷漠。

陈青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走到案前,“秦老爷。”

秦仲崑目光威严,上下打量了她半晌,才开口道:“你倒是藏的深啊。”

“实在对不住了,晚生也是身不由己,要不是为了心底那点良知,我也不想来淌这趟混水。”

秦仲崑:“说这些没用,我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不过看在之前你救过甄儿的份上。虽然你后来悬崖勒马,但是我却丝毫不会领情。”

“知道。”

秦仲崑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是容醴,敢问阁下贵藉贵姓?我们也算是相识了,这真名真姓你也不必瞒了吧。”

陈青醁神色平静:“秦老爷,大家不过萍水相逢。这姓名知不知道的,实在没什么大干系。”

秦仲崑脸色变了一下,“之前看你斯文有礼,谈吐不俗,又有文有武,我还以为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材。”

“秦老爷过奖了。”

“呵,你倒不谦虚。”

卉儿端过茶盘茶盅,拿着水壶倒了几杯热茶后便去门边垂手站着了。

“事到如今,也到了这一步,你且说说,这事该怎么了局?”

陈青醁道:“蒙老爷抬爱,晚生在秦府这么久,虽然一直有所隐瞒,但也不曾对秦家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是您看在过往的情份上,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晚生自然感激不尽。”

“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秦仲崑直视着她,“那你说说,玉甄该怎么办?”

陈青醁一怔,说:“既然我身份是假的,这婚事自然不作数。”

“不作数?”秦仲崑呵了一声,“你说的轻巧,这酒宴也摆了,那喜帖也下了,就连那陪嫁的妆奁也都置办齐全了,现在你一句不作数就可以推的干干净净么!”

陈青醁:“……”

卉儿过去替秦玉甄换了茶,轻轻喊了一声小姐。

秦仲崑目光犀利,“如今玉甄都已过定放了亲,再有不久就该出阁成礼了,现在这贇州城里,谁不知道她已许了婿家,之前我为全你体面,又把老宅上上下下重修了一遍,你随随便便一句不算就作罢,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陈青醁缓缓说道:“虽是过了大礼,但我和她终究还没有拜堂过夫妻礼数,晚生自怀愧疚,只要她愿意,她大可以再另寻良人。”

秦大小姐翘着玉指捏着茶杯口,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秦仲崑终于沉下了脸,“你也是个聪明人,我的意思,你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明白?”

陈青醁神色黯然,她哪里是不清楚,她就是太清楚太明白了,从大厅过来,她就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脱身。

陈青醁道:“晚生不才,实在配不上小姐,这事虽然有欠通之处,但也没太大妨碍……”

“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配不配的上,应该由我秦家来说。”

陈青醁用力闭了闭眼睛,睁开,“秦小姐蕙心兰质,又是名门闺秀,我不过一个四处漂泊的江湖子弟,我若娶了她,只怕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我秦仲崑也不是那种迂执之人,三教九流,哪行都有好人哪行都有坏人,看你这般推脱,难道是另有隐衷?还是说,你早已有了妻小?”

陈青醁一噎,“没有。”

秦仲崑逼问道:“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青醁搜肠刮肚,刚要伸手摸脸,那句“秦小姐比母老虎还利害”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晚生一世潦倒,身上穷的一无所有,家中既无一亩半分肥田薄地,也无片屋茅舍。秦小姐门第高贵,我一介寒酸百姓,门不当户不对,只怕屈了秦小姐。”

秦仲崑道:“我秦家万贯家财,还怕少了钱用?要是计较门当户对,我当初也不会去找容家人了。我说了这么多,你要是再不知天高地厚,我就不同你客气了。”

这意思是要逼婚了。

“秦老爷。”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陈青醁也不再拐弯抹角,“多承秦老爷厚爱,只是我实在难消这天大的福分,况且成亲这事不好相强,既讲媒妁之约,也讲你情我愿。我既不愿,还请秦老爷再为小姐另觅佳婿……”

“好个你情我愿!”一直没说话的秦大小姐终于开口了,她柳眉若黛,眸中却冰冷,“你既然这般不愿意,是不是因为你对我无丝毫情意?”

陈青醁硬起心肠,“是。”

“那好。”

秦玉甄拿出一只小小的玉鱼儿,“你瞧,这是你送我的,既然你这样心不甘情不愿,我现在便就叫人砸了它。”

她眼中暗淡下来,“不过,你要发誓,若是你还有半点情意在我身上,那我便会像这碎了的玉石一样,粉身碎骨,永劫不复。”

40无缘便会分离

陈青醁死死盯着那只鱼, 好像生怕那小东西突然滑下来砸到地上。

“怎么了?你为什么不敢发誓?”秦玉甄把鱼儿递到她眼前, “你一心要走, 只要发誓完, 我便成全你。天涯海角,此生此世,如你所愿, 你我永不再见。”

陈青醁心里难受的不行,她刚刚的硬气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

秦玉甄, 我还能拿你如何,我要是咒你死, 你还不如让我先死。我到底哪里好了, 你就这样招了魔一样不肯放下我。要是哪天我不辞而别了, 你是不是一定要等到死心塌地才会放手。

陈青醁想来想去, 想的万念俱灰。

“我不会发这誓。”陈青醁抬起头来,“秦小姐, 你这又是何苦呢。”

秦玉甄望着陈青醁的眼睛,那眼里有幽怨?有愤恨?此时的她脸上粉光惨淡, 早已不是早上那娇俏动人的样子了。

“你心里知道。”

……

书房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秦仲崑耷拉着一张老脸半天没出声,他冷眼看着陈青醁, 缄默不言。他知道这人聪明伶俐, 却从没想过她会这样不知好歹又这样难以猜测,她自己处境如何她心里肯定比谁都清楚。如今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顾全玉甄,两人依旧拜堂成亲, 之前所有的事他秦仲崑一总不再追究。二便是即刻被押下监牢,拟妄图谋财害命之罪,与那秦天望一体同罪从重处置。

既然都没什么可说的,那就罢了。

“来人,送姑爷回老宅。”秦仲崑说完,又对卉儿道:“这几天好生照看着小姐。”过完大礼后,这新贵新人在正式拜堂前是不能见面的。

“你们都出去,我也累了。”秦仲崑闭上眼睛,终归是上了年纪的人,他靠在椅背上,精神显然很是不济。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今天的颜面算是彻底丢尽了。

门关上后不久,外面轻轻传来几声脚步声。

秦仲崑叹了一口气,打起精神,“进来。”

何义推了门进来,“老爷。”

“什么事?”

何义踌躇了一下,说:“刚刚外面来了一个女的,正堵在门口大吵大闹。”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何义道:“这女子是堂少爷养在外面宅子里的,她今天来,是要咱们给她一些银子安身。”

说着何义顿了顿,“据我所知,其实堂少爷在外面养的女人也不光是这一个,城里城外,算起来也有好几个,不过她们平时都是分几下里住着,堂少爷偶尔过去住上几宿,顺便也送点银子首饰什么的。”

“呵,又是风流债。”秦仲崑冷嗤一声:“他秦天望倒是有本事,正经良家女子不找,却总和这些下九流的女子混在一起。前几年一个两个还罢了,现在竟寸进尺了。去,你去叫几个人,把人给我赶走。”

何义有些为难,“老爷,今天这个应该是听到了风声,知道堂少爷下了大狱,所以就闹上门来讨银子。她现在还在外面跳着脚骂人呢,咱们赶她出去容易,可万一这女的再去满城嚷嚷,只怕到时候会弄的不好收拾。”

秦家今天已经丢了大脸,要是这这时候再出点什么事,只怕更让别人耻笑。

秦仲崑无力站起身,挥手道:“算了,你去安排吧。”

“知道了,老爷。”

何义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这里陈青醁刚出秦府大门时,就正好碰上秦天望那个姘头,那女人蓬着头发坐在地上乱哭乱嚷,擤一把鼻涕抹一把泪,“你们秦家太欺负人了,我跟了秦少爷那么久,算起来又得到多少好处?现在我不过来讨几两银子的体己,你们就这样不近人情……”

陈青醁嫌恶地看了那女人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姑爷,你这是坐马还是乘轿子?”

几个小厮赶上来问道,“要是坐轿子,咱们这就去后院喊轿夫来。”

陈青醁看看天:“什么都不要,走着去。”

秦家发生了这么大事,贇州城里各种流言蜚语早已满天飞了,街头巷尾茶肆酒楼,说什么的都有。有说秦家堂少爷心狠手辣做事刻毒的,从平时劣迹说起来,又扯到他父辈陈年一些旧事,秦家大老爷死的早,二老爷秦仲崑早年去京里发了大财回乡后,这三老爷就心里不平衡了。他们秦家几兄弟早早就算了分家账,这秦三老爷除了一些祖业外,什么都没有,眼看着秦二老爷飞黄腾达,他心里就开始想毒招了。虽然当年秦老爷小儿子死的蹊跷,但怎么也找不出真实把柄。不过,后来在秦老爷新娶的姨太太怀孕后又不明不白死在房间后,秦老爷这才找到空子把幕后凶手秦三老爷揪了出来。

原来这秦三爷早已做了打算让秦老爷断子无后,然后想着把自己的儿子秦天望过继过去继承那万千家产。真是人心叵测,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秦天望果然和他那死去的爹一个德性。

除了这些,又有人说衙门抓了秦少爷又抓了冯老四,而那个假的容少爷却依然安然无恙,不用说这明显就是秦家大小姐的私心,原来这秦小姐是早就看上了那个小骗子。

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之前那些接了喜帖的人家,也不知道秦家这婚事是不是照前一样办,这贺礼到底是送还是不送,虽然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但是要说不办吧,秦家之前送出去的帖子又没收回去。现在秦家闭门谢客,谁也不知道后来的情况。

——

秦家老宅在城东,五进五出,连着前庭后园一共占了二十多亩地,这还是当年秦家太爷在世的时候置买的。从城南这里往北走上两里路,如果再转过一个街角往东边走上十来里路,就可以看到那座青瓦灰墙的大宅院了。

陈青醁一路走一路打算,她陈青醁既然惹不起,那总躲得起。既然打算要走,那便什么都不要了,一了百了。

她心口像压着一块重重的石头,她从城南那条河一路走过来,走的越快,痛的越厉害,沿河从城南走到那条龟背大街时,她几乎痛得要喘不过气来了。

鸟飞返故乡,狐死必首丘。她陈青醁就算要死,也不应该死在这里。

陈青醁喘了一大口气后,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紧紧跟着几个秦家的小厮。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青砖红泥的观音庙,陈青醁快速走了几步,一闪身就晃了进去。

“姑爷,姑爷……”

后面几个人赶紧跟了进去,这间庙并不大,左边是几间客堂,右边是观音殿,再往后面就是一个不大的院子。

几个人闯进来后就四处开始找人,从外面一路找进来,又从里面一路找出来,来来回回两遍后,却连人影都没见着。

“怎么办?怎么办?”

几个小厮慌作一团,“那几个姑子都说没见到人。”

“该不会是从后墙翻过去了吧?”

“对对对,肯定是了,咱们快点追!”

几个人慌慌张张,冲出庙后赶紧朝后面跑去了。

观音正殿上的一根椽子上,隐隐绰绰显出一个人影,那人影等外面几个人跑远了,这才一个鹞子翻身落了下来。

从城南到城北,要是骑马快跑的话,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了。但如果是轿子或驴车,那就慢很多了。

四月份的天气,除了渐渐有些炎热起来外,天光也长了起来。这个时候已经过了申时,日头已经渐渐西沉,但天色依旧很是亮光。

陈青醁靠在驴车的横栏板上,和一个年老的妇人隔着左右坐着。看着路程,再有不久就可以到城门了。山分南北,路列东西,只要出了那座城门,她想往哪里去都可以。

驴车颠簸坎坷晃晃悠悠,陈青醁收回神思,看了看四周。

她是在路上搭了别人驴车的,赶驴的那个男人一路说着话就没停过。

“……老婆子,我跟你说,这回咱们去,你可要好好劝劝女儿了,铁柱出去了那么多年,要回来早回来了,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她哪里是想不明白,她心里清楚着呢,一年两年愿意等,三年四年愿意等,咱们就算再劝也没有用。”

“她就认死理!连亲家太太劝都没用,我看她啊,还真是打算守一辈子活寡!”

“知道了,她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你去了,可要慢着点说。”

“这么多年了,那丫头还不一样倔犟,要是这次再不听讲,我非打断她脚不可……”

“你少说两句吧,你到底还是她老子,难不成还真打?她心思挽不回来,实在要等,就让她等吧,唉。”

……

有聚终会风雨散,无情何必梦魂牵。这世上,为什么还有这种痴心的人,有缘成佳偶,无福便分离。天下富贵才郎多的是,为什么非要等到死心塌地才甘心。

陈青醁的嘴角慢慢扬起来,她眼中有光,一边脸上也起了一个浅浅的梨涡,她轻轻柔柔地开口说道:“劳烦停一下,我要下去。”

41你我陌路

酉时过后, 正是掌灯时分。秦府里外外已经点上了灯笼。

东院里, 一个丫头进屋后又在角落里添了几盏灯, 整个屋子顿时一派灯火辉煌。

秦玉甄拿着一颗珠子, 正放在一件红缂绣丝绸的裙子上慢腾斯理地比划着。离着她不远的妆台上,放着好几个精致的檀木匣子,里面都是年后从扬州那边过来的新首饰。

外面隐隐传来了秋纭和一个人低低的说话声。

“……”

“……那还不叫人去找!”

“小声点, 别让小姐听到了,等一下又是事。”

“真急死人了, 那你们快多叫点人去。”

“知道了,府里能派出去的, 都去了。”

“……”

秦玉甄拿起旁边一个银香盒子, 里面装着一些小小的绿松石和红玉髓珠子。做这种细致的事, 真是要很有耐心。

秋纭端着温水进来后绞了一块巾子递过去, “小姐,这天热, 先擦擦手。”

秦玉甄低头把一粒流光溢彩的红色珠子捏起来,“外面怎么了?”

秋纭伸出去的手一时停在半空, “没,没什么事。”

“是吗?去叫卉儿进来。”

“小姐。”

秋纭收回手, 吞吞吐吐说道:“刚刚, 外面的人来说,说姑爷跑了。”

“……小姐,你别担心,这会儿他们都出去找了, 一定能找得到。”

“小姐……”

“小姐?”

前院的一间厢房外,杨实一手提衣服,一手抹着汗跑了过来。

“快点快点。”秦府几个下人急匆匆地往外跑,“都仔细瞧着点,今晚务必要找到人。”

“知道了。”

今天那几个人回来,一说把姑爷跟丢了以后差点被何义几脚踹死。

杨实跟着他们下了几级石阶,脚下一转,正沿着河边往西赶,却迎面看见了一个人。

他瞪大了眼睛,喊道:“容……姑爷?姑爷你回来了?”

陈青醁看了他一眼,径直往秦府走去,随后便上了门前的台阶。

杨实愣愣地站着那里,“这,这,大伙儿不都去找你了么?”

陈青醁走过那座东西的穿堂,进了前庭的大院落。几个刚刚还急慌慌的仆役见了她,好半晌才反应了过来。

陈青醁顺着游廊一直往前走,过了中庭后往左转去不远,便进了东园。

正在院里抬水的几个丫鬟见了她,都吃了一惊。

“小姐呢?”陈青醁一边走一边问。

“姑爷。”一个反应快的小丫头忙赶上来,“你现在不能去见小姐的。”

陈青醁停住脚步。

“你和小姐还没拜堂呢,这几天你们不能见面的……”

听到声音的秋纭忙忙走出来,“姑爷,你来了。”

“小姐呢?”

秋纭道:“小姐在里面呢。”

陈青醁正要上台阶进去,秋纭急忙拦住她:“姑爷,这婚姻大事,可不马虎不得。你要实在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如就在门外头说几句好了。”

陈青醁站在门口,她知道秦玉甄在里面已经听见了。

“玉甄,我有话和你说。”

里间,秦大小姐倚在一张高杌子上,她手里拈着根长长的红丝线,正仔仔细细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缝上裙子的一处边缘。

“玉甄……”

“我真有话和你说。”陈青醁的声音低了下来。

里面安安静静,从里面透出来的光半明半暗,将她的脸映照的一片朦胧。

秋纭伸出的手不敢放下来,要是今天两个人见了面,这亲事怕也结不成了。

陈青醁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便伸手推开秋纭抬腿走了进去。

秋纭一下愣在门口,几个丫头面面相觑。

里间灯光璀璨,烛光灼灼燃烧,屋中绮罗绣帐,床帘半挽,满室香气氤氲。

灯下,秦玉甄柳眉弯弯,因为天气温热,今天的她一袭银红烟纱长裙,纤细的腰间随意束着一条葵绿轻绡。头上耳上素净,只有那白皙的手腕上带着一对宛如丝缎般莹润的玉镯。那玉镯随着手腕微微一转,便闪耀出一片冰冷的光辉。

她这身打扮虽然简单随意,却衬得人格外的千娇百媚。

陈青醁站在门边,眼神凝固了片刻后,才回过了神。

“玉甄……”

秦玉甄转过脸,她拿起刚刚缝了几颗珠子的红嫁衣,朱唇一启:“你瞧,好看么?这些珠子都是我缝的。”

陈青醁:“……”

秦大小姐把缝好的珠子看了又看:“贇州城里那些姑娘都是自己绣嫁衣的,不过,你也知道的,女红我又不会,连一朵花我都绣不好。”

陈青醁看着她手里那件光彩耀目的锦茜彩绣龙凤对襟大红嫁衣,心下凄然。

“这荷花纹的鸳鸯霞帔我最喜欢,还有这件红底缎绣金纹的云肩,你看……”

“玉甄!”

陈青醁一下子抬起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娶你么?”

秦玉甄手上一顿,“……不过,安嬷嬷给我做的红缎绣花鞋我觉得样式旧了点,可她一片好意,咱们也不能拒了她老人家的心意。要不然,回头她又该唠叨了。”

陈青醁简直心如刀绞,“玉甄,对不起。”

秦玉甄垂下眼,看着身旁那些安嬷嬷为她准备的凤冠、天官锁,语气柔和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嫁给一个人,这样的朝思暮想,望穿秋水。”

“这些你知道吗?”

陈青醁被生生逼出了眼泪,她这些话就像一把刀一样怨恨凄厉地直指自己。

“玉甄,你看着我。”陈青醁忍着眼泪,弯起嘴角给了她一丝微笑。

“你看着我。”

陈青醁取下腰带,慢慢脱掉了外裳,然后再脱掉月白色的中衣。

秦玉甄眼中的悲伤渐渐变成了疑惑。

陈青醁看着她,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去,脱了上衣,然后是裤子,鞋,就连脚上那双松江暑袜也都一一脱尽,从头到脚,赤身裸体,□□,她身材清秀,骨骼均匀,站在那里,便是一个皎然似玉的俏娇娥,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秦玉甄:我和你一样,是一个女子。

……

“玉甄,你看清楚了吗?”陈青醁哽咽难言,“你让我怎么娶你?”

秦玉甄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陈青醁只觉得自己全身冰凉。

“玉甄,我先前说要保你一个完名全节,你看,这便是原因。”

两人之前虽然情意绵绵,你来我往,但还是守住了那条不可逾越的界限,没到那种万万无法挽回的地步。

秦玉甄的眼底浮现出难以置信的光,久久之后,她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等她抬起头,慢慢地对上了陈青醁的视线时,那眼中依然还带着淡淡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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