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灵说,“陪我说说话,不然我会睡着。”
莫文哀想了下,“说些什么呢?”
没等牧灵答话,他似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动,便立时问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跟你姐姐弟弟当年之事,可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现在算是有这个机会跟时间了,你若是不介意,跟我说说你们当年之事。”
此言一出,牧灵便沉默了。莫文哀见她缄默不言,知她还是对当年牧溪村之事讳莫如深,便不再多问。
他刚要说,那就不说了。牧灵便忽然开口,虚弱的说,“既然那时在牧柯镇,他们没对你怎么样,那他们应该也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既然已全部知晓,又何必再问我。”
“可他们让我知晓的,不一定是实情啊。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不过你若是不愿意提起,那就不说啦。”
“你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
莫文哀微微笑了起来,“你是我的伙伴,是我生死与共的挚友。你说我相信你还是相信他们?”
牧灵闻言,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缓缓谈起,“很多的事情,对与错都是很难说得清楚的。同样一件事,放到不同的人身上,感受也都不尽相同。牧星觉得我错了,我却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我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对你说的,让你知晓了些什么。嘻......其实也都不重要了。”
牧灵苍白的脸,嘴角微微扬起,轻轻笑了起来,“人间本来就无情,在这无情苍白的世界中,我对你好,你对我好不就够了。怎么多年以来,你敢相信吗,我只在你身上感受到一点温暖。只跟你待在一块时,才能彻底放松自己,没有
顾虑。就连我的生身父母,也不曾给予我一点温情。”
“我的姐姐牧星,长相性子都像极了母亲。即便是在那个严重重男轻女的时期,母亲也照样偏爱她。而我无论是容貌还是性子,都既不太像母亲,也不太像父亲。父亲说我像爷爷。那件事过了很久之后,我摸回家中,才从族谱中得知,我未曾见过面的爷爷,竟也是一名术者。我父母一直以来,也都对爷爷的事讳莫如深,不愿提起,甚至是极度厌恶。这也就难怪他们二人待我如此了。”
“那个时期,乡下绝大多数人家的光景都很糟糕。往往吃不饱穿不暖。但凡家中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父亲母亲都背着我悄悄的塞给弟弟妹妹,还有我姐姐。我很早就知道这些情况了,只是隐忍不愿提起。而那些最脏最累的活,母亲往往都会派给我去做。都是同胞生下的,待遇却是天地之差。”
“后来你也知道了,吃鱼的事情暴露了。一帮人围在了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母亲在家中跟我说,让我去顶罪引开这些村民,让我带他们去野地里找鱼兜圈子,他们一家子好有机会逃跑。我同意了。不过在路上的时候,我跟这些村民说了实情,他们又冲了回去。我此先跟踪过父亲,知道那个藏鱼的山洞所在,便径直往那儿跑去。”
“我到山洞的时候,母亲抱着妹妹就站在外边,一脸诧异的看着我,问我父亲呢。我并不知道我引开那些人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父亲又到哪里去了。我也不关心这些。我没有理会母亲,直接跑进了山洞。姐姐弟弟们也都在山洞里,已将东西从潭里取了出来。他们看到我时同样很惊讶。没来得及质问我,那些村民便也找到洞口来了。后来发生的,想必也就跟我那位姐姐还有那个弟弟,让你知晓的一样了。我刺伤四弟的大腿,带着那条不死鲤鱼跳进了水潭,逃走了。后来他们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直到这件事过了十多年后,我才知道,当年我跳进水潭逃走之后,我的母亲弟弟妹妹都被那帮疯子吃了,只有姐姐跟六弟活了下来。因为他们找上了我,想取我的命。他们跟我一样,没有老去,依然保持着当年的容颜。也同样获得了不可思议的能力,拥有了远超一干术者的手段。不过他们却始终杀不了我。”
说到这里,牧灵又笑了起来,邪气至极的笑,“我的这个姐姐跟弟弟,追杀了我整整几十年,找到我数次,但每次都杀不了我,让我跑了。一方面是因为我自身能力特性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加入了狩灵旅团。其实我加入狩灵旅团,一部分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
“至于他们二人为何没有死,也没有老,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既然都是父亲留下的东西,眼睛跟鱼。鱼让我拥有了这身特殊的能力,那么眼睛必然也隐藏着极强的力量,甚至远在鲤鱼之上。那时牧星将眼睛塞到了六弟的怀里,那帮人只顾着找吃的,势必没发现。那双诡异的眼睛也就让他们侥幸活了下来。至于这两样东西的来历,我的确不知,也从没去调查。或许......”
牧灵说到此处,神色一动,扬脸看向了莫文哀,柳眉微微皱起,忽满脸认真严肃的说道:“你知道吗?我当年摸回家中翻看族谱,这本是无意之举。我那时回到家里胡乱的翻找一番,并非真要找什么东西,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但无意中翻出了族谱,便坐在床头看了起来。在此之前,我并不知家中竟有这种东西。而我在那本厚厚的族谱之中,也得知了许多令我诧异不已的事情。而且最怪的是,那族谱中有两页被人撕去了。我在想,这被人撕去的两页,或许记载的就是关于眼睛跟鱼的来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