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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对我而言这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霍林斯沃斯说。

“相信你所期待的。”

“你有没有那个小物体?”

“没有。”

“我不信。”霍林斯沃斯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文件,“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一个无私友善的合作伙伴。我想再说说我们最后一部分谈到的巴尔干朋友。你是否依然否认他的所有信息?”

麦克劳德说,“我想过这个,我相信我见过他一两次。”

“就这些?”

“不管怎样这就是我记得的。”

“我们来看一下事实,”霍林斯沃斯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个巴尔干绅士出现在地中海国家,我们可以说,1936年?假设国家正处在内乱之中,而他提供力量帮助两个派别中的一边,那个合法政府的一边。我们的朋友在一个由国际人员组成的特别部队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是负责策反的。在浏览关于他的资料时,我们发现他做了一个明显解释他职位的演说。稍等一下,我给你读读这个。”

霍林斯沃斯熟练地从文件中抽出另一张纸,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他说的:为革命做的工作还不够。我们必须全心全意战斗,我们必须接受那些和我们理想中的社会主义使命相反的使命,集中建筑、大量的工业化、以及其他一些卓越的成就是和这些不太愉快的使命对比的。总之,除了最高赞扬,别的都不够意思。我对我们国家的安全机构,那些革命的看门狗,给予最高的赞美。我以无比的欢愉接受这个新职位,这可是人们在斗争中被考验过上千次的职位。”

霍林斯沃斯点点头,“那个国家的统治者对作者极为赞赏。”

“他今天已经不会了。”麦克劳德说。

“你永远也搞不懂的,”霍林斯沃斯咳嗽了一声,“这就是那个说要让自己接受考验的家伙,条件是在民族冲突中证明他自己,他有的是机会。第一次引起我注意的是一件很小的事。这个部队的一些成分在战场前线和其他的政治成分并列,而和这些政治成分在一起他们根本不会产生共鸣。我必须承认我从未搞懂过,因为所有的派别和团体太复杂了,但据说其他的成分是由声称要革命的工人组成的——如果我记得他们说过的某个类似于‘会议组织’的派别——他们和那支部队在政治上并不融合。有一次炮弹穿过了这个部队的强大保护网,而武器是如此的分散以至于‘会议组织’一派什么都没得到。当敌人来袭时,‘会议组织’一派被安排行军,结果走向一场注定的灾难,因为侧翼的变动使得大片根据地丢失。后来这支部队出现内部矛盾,他们问,为什么我们的侧翼没有武器,这种矛盾发展到一个代表团跑来对我们的巴尔干朋友提出抗议。他和他们争论,他试图劝阻他们,但都是徒劳的。他最后收到坐牢的命令,当他们发现他是敌人的特工时命令被收回了。更有甚者,我们的朋友宣布,‘会议组织’一派人没有发武器的说法被证明是假的,他们得到了武器却卖给了敌人,他们不是因为没有武器而是因为贪生怕死才撤退的。这个故事被所有最优秀的宣传机构传播着。那个出了问题的巴尔干绅士对他的一个下属吐露实情,他确实犯了没有给‘会议组织’一派提供武器的错误,即使他们是一些无政府主义者。但是,我直接引用他的话说,‘比起半路停下来和后退,面对敌人犯错要更好一些。’现在,你怎么看这个合作伙伴呢?”

“他只是一个组织系统的产物。”麦克劳德咕哝着说,他的额头开始冒汗。

霍林斯沃斯递给他一支烟,但他拒绝了。“我们的消息已经能够如此jīng确,因为几个下属持续给母国发去了关于这个伙伴的报告,通过某些途径我们截获了副本,所以我想到另一个事例,关于‘会议组织’的卓越领袖,或许他是一个拒绝合作并试图在战争结束之前激起工人参加革命的无政府主义者,但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不给他提供武器都违背了政策。在一个燥热的晚上,这个领袖给一些理事会做演讲,”霍林斯沃斯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这个演讲阐述他们将会在战争中失败,除非工人们明白他们是在为自己的革命战斗,而不是为一个人的许诺战斗。上面有yīn谋,谁知道会有什么结果?那个巴尔干伙伴通知说,情况正在从上到下快速发展着。几个赏金杀手谋杀了这个特别的领袖,并且两晚之后其中几个杀手伪造了一份材料到处散发,说他也是敌人的特务。”

“工人们流血了。”蓝妮突然说,她的声音是空洞的,在房间里回响着,麦克劳德用手支撑着手肘,点燃了一支烟。

“我已经做了一份研究,”霍林斯沃斯继续说,“关于这个巴尔干绅士,我们不得不敬佩他的高效。来看下一个事例吧……”

但是另一个讲起来太复杂了。我的思绪变得混乱,我的理性变得呆滞,巧合偶遇巧合,武器造假,逮捕和谋杀,背叛和诋毁,掺有隐形墨水的混合物,匈牙利人的刀,以及那个巴尔干绅士膨胀的蜘蛛网。霍林斯沃斯用平和的语气一一列举出来,就像一个记账员做着记录,手指一根根伸出来说到事件三、条款四和主题五,然后再次折回文件夹,直到第一只手数完,他必须用上第二只手,然后表格里继续出现项目七、事例八。随着档案的增多,麦克劳德采取了防守的措施,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一个接一个的故事,而此时他的前额沾满汗水,衬衣前半部分全都湿透了。我也带着明显的耐心听着,意在保护自己,用我可能会觉得琐屑的细节资料进行着攻击。蓝妮张着嘴听着,她的眼睛很明亮,摇着头,舌头发出咯咯声,像一个超出任何演员想象的充满活力的观众,不管是谁说话她都全神贯注地听着。

“现在,”霍林斯沃斯说,“我要说一个在浏览文件时引起我注意的特殊事件。应该说这是一个很小的问题,但是我发现它相当有趣。有一个为我们谈论的这个绅士的战场组织工作的小伙伴,从所有报道来看是一个不错的小伙伴,但有点不切实际。大概差不多一年之后,他又总是时好时坏,他的行为举止开始正常化,其实是很不正常。我们的报告显示,他到处跟每个人说类似的话:‘我们战败了,全是我们的错。我们谋杀了无辜的人。那些无政府主义者和“会议组织”成员才是真正的革命者,但我们是吗?这就是我们要问的。’那个伙伴的分辨能力简直少得让人吃惊。新闻媒体对他说到的巴尔干老板进行了大范围报道,事实上他甚至对那个绅士本人也说了。”霍林斯沃斯lún流看了我们每一个人一眼,他的结束极具戏剧性。“上头下达命令,这个年轻人是反革命者,必须被除掉,这只能算是小得可怜的事情。”霍林斯沃斯用他铅笔上有橡皮的一端温柔地擦着他的鼻尖。“那个老板做了什么?人们可能会说,从他过去的行为判断,无法想象他会不杀那个年轻人。他把他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然后传播虚假的新闻,这是一个非常古怪的行为,如此的古怪,以至于他差点逃脱了。但他还是被找着了,有人真真切切地告诉他了,假如那个年轻人没有被杀害,那他就能成为他自己了。”

“啊!”蓝妮惊呼着。

“是的,接着他做了人们期盼他做的事。那个年轻人被处理了,我想仅仅是由于jīng神的缘故,他做了一些特别异常的事。他自己杀了那个年轻人。”

“什么异常?”麦克劳德直截了当地问。

“好吧,你看这个老板以前从没做过这种事,因为这里有很多雇员。但是在这个事件中,他去看那个暗地里很信任他的年轻人,像是很惊讶,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谈话,他下达了命令。当他回到家,他为自己一个人写下了整件事情,他永远不会想到,最后他写的会出现在我们的文件里。对于所有这些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这太残忍了!”蓝妮笑着说。

霍林斯沃斯摇摇头,“他因为这受到赞扬,他们是对的。那个年轻人可能已经准备好了……偏离,是这个词吗?但是当他杀了这个年轻伙伴时,我猜他们认为这会把他清理出去,或许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把自己清理出去。因为之后他犯了另一起谋杀案,也是自己亲手做的。”

“第二次谋杀的情况是怎样的?”麦克劳德沙哑着喉咙问。

“噢,一件更加日常的事。”霍林斯沃斯继续讲着更加冗长的内容。有一个朋友,一个伟大的朋友,那个巴尔干老板的朋友,他们相互认识很多年了,并且合作过不止一次。他被派到我们的主角游乐的某一个地中海国家的首都执行任务,这是一个如霍林斯沃斯描述的来自母国的任务,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然而在他来到这个城市前两周,他的行为变得明显古怪起来。一个很少沾酒的人开始猛烈喝酒;一个早期内乱时的老兵,jīng神如钢铁般坚硬,却抖动起手来;尽管他很魁梧,却没有一件衣服合身。他完成工作,回到旅馆的房间,在那里待了三天,一个人也没见,只是喝酒。有人把一本护照发过来要求他回到东方,他则把护照寄到在同一座城市的巴尔干朋友那里,所以那个巴尔干朋友来见他,如霍林斯沃斯告诉我们的那样带着小菜,然后他们又聊了几个小时,他们展开了一场讨论。“我们破坏了革命,”那个老朋友说,“我们已经吞噬了自己。那个实验,你知道那个实验的谎言吗?你知道平等是资产阶级的信条,我们为计件工作欢呼,我们的妻子穿着皮衣,我把粪倒进牛nǎi,把毒药投进蜂蜜,我们已经阻碍了社会主义一百年了。因为社会主义美德死了,我已经得出结论,它是大头针帽而不像角一样,没有一个谎言能在上面站住脚。”所以他们争论着,或者说是那个老朋友这样劝他,最后那个人发誓除非用武力否则他是不会回去的,他挑衅他的老同志使用武力。

“最后,”霍林斯沃斯说,“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这个充满理想主义的伙伴死了。巴尔干老板越过了当局,他所有想做的就是给他护照。他本应该把剩下的交给另外某个人做的。”

“我说,”麦克劳德低沉地咕哝着,他脸上的皮肤都陷进骨头里了,“一个如此表现的人会变得不可信任,并且被对自己的不信任折磨着,只有把他推向更远才能解决问题,迫使他到那些他害怕安排他的下属去的地方。”

“很遗憾我不同意,”霍林斯沃斯安静地嘀咕着,“但这违背了所有的事实。即使在自己的意志下这个伙伴在整个地中海动乱后期都待在那个组织里,直到不久以后,有理由相信他依然和他们保持联系。”

“我不是那个人。”麦克劳德绝望地说。

“没有人能够准确地知道,你在保护他。”

“我在解释他。”麦克劳德快速地伸出舌头舔干他上嘴chún的水分。

“这有可能,”霍林斯沃斯点点头,“但是依然很有趣。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聊天几个小时,在那期间一定说了很多事。”

麦克劳德的太阳xué上有青筋突了出来,那根动脉在皮肤上很显眼。“你确信这些行动都是无情实施的?”

霍林斯沃斯看上去漠不关心。“我在我的工作中发现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行动。毕竟,一个朋友可以留给人不同的感觉,但是长久以来是他做的这些事让我忙起来的。现在,在这种特殊环境下,那个我们讨论的男人拿着武器走了进来,他感觉这不是他的本意,他一直都在和他的伙伴交谈。假设在这几个小时里,有那么一两次,他觉得再也不用它了,他非常喜欢另一个伙伴。然而,不管他怎么想,他最后还是扣动了扳机。他是带着致命的武器来的。”——霍林斯沃斯概述着他手上的简报——“他又带着相同的致命武器离开……开火。一个法律搭挡可以争论这是故意杀人或者不是故意杀人,但是在我看来他心底并没有下定决心,一开始他也没有携带杀人武器,你知道,我问过自己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麦克劳德声音低哑地说。

“那个家伙会不会一直到现在都做着相同的工作呢?除非他能拿出相反的证据,根据我粗浅的看法,他一定是的。因为没有人会承认他们犯过那样的错,有统计数据证明这一点。正如我所说的,没有哪个官僚主义能回头好好研究一下理论知识,一个人先是承认一切,然后又说自己说错了,他这种手段为什么就不能用在别人身上呢?比如,他就可以用在我的身上。”

“只有承认你的罪恶你才能判断。”麦克劳德慢慢地说。

“真无聊,你是一个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拿来讨论的人。但是这些是事实,而且像我这样的伙伴没必要接受这些话。”

麦克劳德的眼睛在他憔悴的脸上烧得通红,直勾勾地看着桌子对面的霍林斯沃斯。“我不会屈服于任何一股力量。”

“然后你得到了你要找的东西。”

“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我提到的这个巴尔干绅士?”

“不是。”

“如果你是你会说什么?”

“你列出的两个命题中的一个得是对的。”

“最后。”霍林斯沃斯坐回椅子上点着一支烟。尽管他的手整齐地搁在膝盖上,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他却几乎很难放松下来,而且他追求的那种持续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差不多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

“马蒂森小姐,”他说,“你可以离开房间一会儿吗?”

她一句话也没说,照着他的吩咐站了起来,然后走出去关上了门。霍林斯沃斯身体前倾打开灯,灯光直接照在麦克劳德的脸上。

“你看,”他低声说,“我对你怀有无比的敬意,这让我这个伙伴因为告诉你所有这些事而感到难受。你没有必要经历这些,如果你接受我的建议,所有的事都会变得简单,你也可以走了。”

“这些建议从来都不准确。”麦克劳德明确地说。

“就是现在,我无法告诉你我对于一个像你这样指挥很多人的绅士的敬佩,如果他是如此地希望能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霍林斯沃斯的演说里充满了诱惑,“一个伙伴可以买下一个军队。”直到他所有的情感被压制下来,他的声音才开始降下来,然后补充道,“那对你来说只可能是艰难的时光,而且一个人不会无目的地受罪。”

他停顿了下来,在停顿期间他点着一朵小小的火焰。一只手在外边的门上抓着,像一个星期之前那样,那只手持续歇斯底里地抓着,直到一根手指重重地敲在门上,声音啃噬着我们的耳朵。灯泡的光照进麦克劳德的眼睛里,那只手指抓着,胡搅蛮缠着,一直触及我们的肉体。整个过程中霍林斯沃斯都看着他。

“不要发出那个声音。”麦克劳德说。

“你心烦意乱了吗?”

“让它继续。”

他紧紧握住桌子边缘,嘴角僵硬,似乎是一张长期被隐藏起来的另一张脆弱的嘴脸。

“这就是那个声音,”霍林斯沃斯陈述道,“就是那个巴尔干绅士在某些秘密工作中运用的声音。也许有人会说这是口令,而且在他拜访他的老朋友那晚也用到了这个声音。从你的反应可以明显看出这个声音对你而言一点都不陌生。”

麦克劳德没有回答。

“你是那个所谓的巴尔干绅士吗?”

半分钟过去了,刮擦声持续着,灯也发着光。

“是的。”麦克劳德说。

“你真的离开了那个组织?”

麦克劳德点点头。

“那么你依然有那个小物体?”

“是的。”麦克劳德说。

“它在哪儿?”

“不,够了,已经够了!”麦克劳德喊叫着,“不是今天,给我些时间。”由于烦乱,他站了起来靠在桌子上。我想他快要哭了。

“好吧,够了,”霍林斯沃斯说,“慢慢来,慢慢来。”让我吃惊的是,他绕过桌子来到麦克劳德这边,然后站在他旁边,像一个对他说了某种不幸消息的朋友一样,充满同情地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是的,慢慢来,振作起来。”他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

“出去。”麦克劳德沉重地说。

“我们将延迟并且等待另行通知以继续这个话题,”霍林斯沃斯快速地说,“我要谢谢你,先生,因为你的合作。”

最后他碰了碰麦克劳德的脖子,然后整理完他的资料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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