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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杰克与理查德并肩作战

五十码。

“杰克,你的脑袋真的坏了,是不是?”

“也许是吧。把你枪上的保险打开,理查德。”

理查德照办。

碰撞声……喘息……行军队伍……吱吱作响的皮革……吼叫……以及一阵令理查德畏缩的野兽尖笑声。然而杰克清清楚楚看见理查德脸上的表情,心头油然升起一股骄傲。他决心和我站在同一阵线——管他是不是什么理性的理查德,总之我知道他跟定我了。

二十五码。

尖叫……哀号……大声喝令……还有一声浑厚的爬虫类叫声——咕噜噜一呜呜呜呜!——听得杰克颈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如果最后我们都没死,”杰克说,“我就请你吃冰雪皇后的bào风雪。”

“少肉麻了!”出人意表地,理查德放声大笑。这一瞬间,他病态的蜡黄脸sè似乎变得有活力了些。

最后五码——组成栅门的那些剥皮木桩看起来固若金汤,真的,看起来坚固得要命;这最后一小段距离正好够杰克质疑自己是否做了个大错特错的蠢决定。

“趴下,查查!”

“不要叫我——”

火车撞上大门,驾驶室里的两个男孩,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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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的确十分牢固,除此之外,门后还架了两根粗壮的横梁当门闩,偏偏摩根的火车规模并不大,而且长途跋涉跑过焦枯平原后,蓄电池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这场冲撞肯定会造成火车出轨,两个男孩也可能因此性命不保,所幸这栅门有个致命的缺点。依照美国科技订制的新铰链显然还没到货,当车头冲击大门时,来不及汰换的老旧铁铰链应声断裂。

火车以二十五英里的时速直冲栅口,顶着与围墙分家的门板向前推进。营地里沿着围墙边盖了一座障碍训练场,而此时卡在车头的门板让火车变得像一辆铲雪车,推挤着障碍场上临时拼凑的木头跨栏,木柴四处滚动,有些被辗成断枝残桩。

车头也撞上一个正在跨栏跑道上进行锻炼的狼人。移动的门板吞噬他的双腿,扯裂他的下半身,将之卷进门缝底下。他凄厉嘶吼,开始变身,指甲迅速抽长,尖锐得像电缆维修工的墙头钉。狼人伸出利爪,攀住门板往上爬,此时栅门已被往内推进了四十英尺。惊人的是,在杰克将排挡打进空挡前,只剩上半身的狼人就已经几乎爬到门板顶端。火车停止。顶在车头的门板落下,压住那不幸的狼人,拍起一阵尘烟。列车最后一截拖板车底下,狼人的两条断腿毛发仍不断增长,还要过几分钟才会停止变化。

情势比杰克料想的乐观一点。正如所有军事组织都拥有自己的纪律一样,营地里的人显然很早起床,而且大部分士兵似乎都出门去从事某些异乎寻常的训练或是强健体魄的运动了。

“右边!”杰克对着理查德大吼。

“什么?”理查德吼回去。

杰克开口竭力嘶喊:为了惨死车lún下的汤米·伍德拜恩叔叔;为了那个遭奥斯蒙鞭打致死的无名车夫;为了费尔德·詹克洛;为了在阳光,加德纳wū秽的办公室里送命的阿狼;为了母亲;然而最重要的,杰克发现,是为了同样身为他母亲的劳拉·德罗希安女王,并且为了这一切加诸于魔域的罪恶。他以杰森的身份高喊,声音雷霆万钧。

“收拾他们!”杰克·索亚/杰森·德罗希安一声怒吼,火力全开,朝左方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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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杰克这边的是座阅兵场,理查德那边则是一栋长形原木建筑,外观像是罗伊·罗杰斯主演的电影里头那种牧场工人宿舍。事实上,这建筑物是自从杰克将他带进这奇怪的世界后,他所见过最有亲切感的东西。他在电视上看过这样的地方。由中情局扶植的中南美反抗军就是在类似的环境下接受训练。只不过,这类营地通常设置在佛罗里达州,而此刻正从兵营里蜂拥而出的不是古巴人——理查德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生物。

其中有些貌似中世纪油画里的恶魔或半羊人,有些则像进化未完全的人类——xué居原始人,几乎可以这么形容。其中一个冲进清晨太阳底下的怪物浑身覆着鳞片,眼皮不停眨动……在理查德·斯洛特眼中,他看起来简直就是用两条腿走路的鳄鱼。鳄鱼人在理查德面前伸长脖子,仰天长啸,那是他和杰克不久前听过的声音:咕噜噜一呜呜呜呜!他只看见那些宛如来自地狱的怪物脸上涌现一阵疑惑,下一秒,杰克的冲锋枪已经发出雷霆般的巨响。

杰克这边,约莫十二个狼人正在阅兵场上cào练。如同站岗的哨兵,他们多数穿着绿sè军裤,皮靴头有道切口,露出脚趾,身上挂着弹药带。同样,他们头顶扁平,一脸愚劣,而且天性邪恶。

他们惊愕地看着火车隆隆冲进营地,车头还顶着一块门板,以及在错误的时间地点练习跨栏的倒霉狼人被拖得一地血肉模糊的景象。原本正在阅兵场上练习开合跳的狼人动作停在半空中,活像抽筋似的。听见杰克的叫喊,他们开始行动,可惜为时已晚。

长达五年之久,奥列斯的摩根亲自jīng挑细选,筛选出狼族中体魄最jīng实,性格最剽悍残bào,同时又对摩根充满敬畏与忠诚的成员,一手打造出这支恶狼军团,此时有一大半葬送在杰克的乌兹冲锋枪下。他们歪歪倒倒地向后跌撞,xiōng膛炸开,头破血流,发出困惑的怒吼与痛苦的哀号……但哀叫声并不热烈。多数狼人当场就断了气。

杰克甩开空弹匣,又抓了个弹匣塞进枪座。四只恶狼往阅兵场左方逃逸;场中央还有另外两个狼人逃过一死。这两人都受了伤,却仍不断朝杰克的方向扑来,又尖又长的脚指甲掘起草皮泥块,脸上的狼毛增长,目露凶光。狼人往车头跑来时,杰克看见他们bào凸的獠牙挤出嘴角,下巴长出粗硬的毛发。

枪身变得滚烫炙手,杰克咬紧牙关忍住痛楚,勉力压下不断被猛烈后坐力抬高的枪口,继续扫射。被击中的狼人因为子弹强劲的力道向后弹飞,身体前弯,头脚几乎碰在一块,活像杂技演员。四个逃难的狼人丝毫没有放慢脚步,一个劲奔向两分钟前还有扇门扉掩着的大门。

直到此时,刚才从营舍里涌出的怪物大军似乎才搞清楚,这两位新来的访客虽然开的是摩根的火车,却是来者不善。尽管无人发号施令,他们却自动集结成团,向火车挺进,口中喃喃有声。理查德将乌兹枪杆架在及xiōng高的驾驶室围栏上,一阵扫射。子弹贯穿他们的身体,bī得他们踉跄倒退。两个像人又像羊的怪物手脚并用——或说四蹄并用——仓皇地躲回营舍。理查德看着那些被子弹射中的躯体旋转、倒下,一种原始的快感一时间冲刷过理查德的脑细胞,他感到一阵晕眩。

子弹也撕裂了鳄鱼人发白的绿sè肚皮,黑sè的体yè——脓水,不是鲜血——顿时倾注而出。他往后倒,然而鳄鱼尾似乎撑住了身体,让他弹跳起来,转而冲往理查德的方向。鳄鱼人再度发出粗哑的惊天怒吼……这次再听见,理查德觉得这可怕的叫声应该是雌兽发出的吼叫。

他扣下冲锋枪扳机。什么事也没发生。子弹用完了。

鳄鱼人重重踩着泥地,脚步沉重笨拙,却相当坚毅。

“他”的眼底燃烧着愤怒的杀气……以及智能。退化的乳房在他布满鳞片的xiōng前跳动。

理查德垂手摸索,视线不敢离开鳄鱼人,终于摸到一颗手榴弹。

西布鲁克岛,理查德恍恍惚惚想着,杰克把这地方叫做魔域,不过它其实是西布鲁克岛。不用怕,真的不用怕,这全是一场梦。要是那怪物的爪子掐住我的喉咙,我一定会醒过来,就算不是一场梦,杰克也会保护我——我知道他一定会救我,我很确定,因为在这里,杰克就像个崇高的神祗。

他拔掉手榴弹安全栓,勉强按捺自己在慌乱中将它丢出的冲动,轻轻地低手掷出手榴弹。

“杰克,快趴下!”

杰克看也不看,立刻蹲低,用驾驶室门板遮蔽身体。理查德也蹲了下来,不过在那之前,他看见一个不可思议、荒谬得可笑的画面:鳄鱼人接住手榴弹……打算将它一口吃下。

不像理查德所想的那种闷闷的爆炸声,手榴弹击出一阵尖锐巨响,直捣理查德耳膜,震得他双耳发疼。他听见哗啦一声,仿佛有人对着他这边的车厢泼了一大桶水。

他抬眼望去,发现无论是车头、车厢或拖板车上都沾上了热腾腾的内脏、黑血,还有破碎的尸块。营舍前半部被炸毁了。大部分断桩残瓦都染上了血迹。一片狼藉中,理查德看见一条毛茸茸的断腿,脚上还套着露出脚趾的靴子。

理查德注视着这一幕,看见木桩的碎片被拨开,两个半羊人挣扎着重新站起来。理查德弯腰拾起一个新弹匣,装进枪身。枪身越来越烫手,就像杰克说的一样。

来啊!理查德心里狂乱地喊着,再度扣紧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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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榴弹爆炸后,杰克跳起来,发觉那四只逃过他两次扫射的恶狼惊恐地哀叫着,狂奔过原本是栅门的大洞。他们肩并肩往外逃,杰克要瞄准他们是轻而易举。他举起冲锋枪,又马上放下,虽然明知他们必将再次交手,说不定就在暗黑旅店,也明知这么做实在愚蠢……然而不管愚不愚蠢,他就是无法从背后暗算敌人。

这时,营舍后方传出一阵尖锐yīn柔的咒骂。

“滚出去!出去!我说了!给我行动!行动!”皮鞭飕飕,挥出响亮的声音。

杰克认得那鞭子的声音,也认得那说话的嗓音。最后一次听见那声音,是他身上还穿着约束衣的时候。不管到哪里,杰克绝对不会错认这声音。

——如果他那个智障朋友出现了,尽管开枪打他。

哼,那次让你得逞,今天付出代价的时刻到了——也许你自己也清楚,从你的声音里就听得出来。

“把他们抓起来!怎么搞的?你们这群饭桶!快动手啊,难道什么事都要我亲自示范吗?跟上来,跟上来!”

三个人影走出缺了一半的营舍,其中只有一个是真正的人类——奥斯蒙。他一手握着皮鞭,另一手拿着一把小型轻机枪,身上披着红sè斗篷,脚踩黑sè皮靴,白sè宽管丝质长裤随风摆荡,上面溅满新鲜的血渍。他的左边是个满身兽毛的半羊人,穿着牛仔裤和西部牛仔靴。半羊人与杰克短暂四目相接,当下便认出彼此。他是奥特莱酒馆里的恶霸酒客,是伦道夫·斯科特,是怪兽埃尔罗伊。他冲着杰克张嘴大笑,长长的舌头像蛇般钻出来,舔着上chún。

“抓住他!”奥斯蒙对着埃尔罗伊大吼。

杰克正想抬起冲锋枪,突然感到手臂一阵沉重。奥斯蒙的出现已经够糟了,与埃尔罗伊的重逢更是雪上加霜,然而夹在他们俩中间的那个人影可说是真正的噩梦一场。那是鲁埃尔,加德纳的魔域分身;他是奥斯蒙之子,阳光,加德纳之子。那身影看起来的确像个小孩——宛如出自某个头脑聪明而残忍的yòu稚园孩童笔下的诡异画作。

骨瘦如柴的身躯惨自得像凝结的牛nǎi,其中一条手臂末梢分岔成一条条宛如肥虫的触手,隐约令杰克联想到奥斯蒙的皮鞭。他的眼睛一高一低,其中一只眼睛像浸满了水般漂浮不定,脸颊上长满又红又肿的脓疮。

辐射线感染造成的……杰森哪,我猜奥斯蒙的儿子可能曾经太靠近那火球了……可是扣掉外伤不算……杰森哪……耶稣基督……什么样的母亲会生下这种怪物?看在整个宇宙的分上,他妈妈会是什么鬼东西?

“抓住那个冒牌货!”奥斯蒙高声咆哮,“留下摩根的儿子,但把冒牌货给我抓起来!把冒牌杰森抓起来!别窝在这里,没用的东西!他们没子弹了!”

咆哮、怒吼。杰克旋即明白,一支新的恶狼军队,加上一堆怪物大杂烩助阵,很快就会从营舍深处杀出,他们刚才八成缩着身子、低下头躲在营舍里面,逃过手榴弹的杀伤力,而他们原本也许会继续躲在营舍里的……要不是因为奥斯蒙。

“你们不应该这么早就上路闯荡的,小朋友。”

埃尔罗伊说着,迈步跑向火车。他的尾巴在身后嗖嗖挥动。鲁埃尔·加德纳——或者不管他在这个世界里是什么东西——喉头涌出一阵黏稠、类似猫的低泣声,作势跟上。奥斯蒙伸出手将他硬拉回去,杰克看见,奥斯蒙的手指直接融进那怪物般的小男孩皱折不平、令人作呕的颈背里。

杰克抬起冲锋枪往埃尔罗伊脸上慌张地乱射一气,直到弹匣里的子弹用尽。半人半羊的怪物头颅飞散,然而,尽管失去头颅,埃尔罗伊的身体依旧继续向前走动了好一段距离,他的手指开始融化,转而凝聚成粗糙的羊蹄,盲目地朝杰克的头部挥打,直到最后倒下那一刻。

杰克瞪着这幕景象,惊愕得不知该做何反应——他在奥特莱酒馆时反复梦到过这场可怕的最后对决无数次,梦中他试图冲破这怪物的魔掌,仿佛穿越一片荆棘密布、覆满玻璃碎片的黝黑丛林。如今再度与这怪物相逢,竟能亲手杀了它,一时间杰克的思绪还转不过来,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感觉好像消灭了童年时的梦魇。

理查德正在尖叫——他手中的冲锋枪也咆哮不止,杰克觉得自己快要聋了。

“鲁埃尔!噢杰克噢我的老天噢杰森哪,那是鲁埃尔——”

理查德手中的冲锋枪吐出最后一阵枪火,耗尽弹药,安静下来。鲁埃尔挣脱父亲的掌控。他向前冲刺,扑向火车,呜咽低吼。他的上chún往后卷缩,露出一排又细又薄的长牙,好像万圣节扮装时戴的塑胶吸血鬼假牙。

理查德最后的子弹击中鲁埃尔的喉咙与xiōng口,将他一身棕sè连身褶裙钉出几个大洞,在他的皮肉上扯裂几道参差不齐的深沟。浓稠的黑sèwū血在伤口边缘缓缓扩散,但仅此而已。鲁埃尔也曾经是个人类吧——杰克认为这不无可能。倘若如此,现在的他也已经彻头彻尾失去了人类的特质——冲锋枪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这笨拙地跨过埃尔罗伊尸体的家伙是个魔鬼,浑身飘散着湿腐的毒蕈气味。

一阵热气贴着杰克的大腿,逐渐加温,起初仅带来些微暖意,随后却发烫起来。什么东西?简直就像口袋里装了个烧热的水壶。不过他无暇多想。战况正以鲜明的sè彩在他面前起了变化。

理查德丢掉冲锋枪,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两手遮着脸。他一对惊恐的眼眸透过指缝,瞪着鲁埃尔那怪物。

“别让他抓到我,杰克!别让他抓到我……”

鲁埃尔冒着唾沫,发出黏稠的猫叫声。他用力拍了火车头一掌,那声音听起来宛如一片大鱼鳍拍打在泥地上。

杰克看见鲁埃尔的指间确实长着黄sè的厚蹼。

“回来!”奥斯蒙对着儿子大叫,叫声充满忧虑。

“快回来,他很坏,他会伤害你,所有男孩都是坏蛋,天经地义,回来,回来!”

鲁埃尔亢奋地吼着,他撑起身体往火车上爬,理查德失去控制地开始尖叫,蜷缩进驾驶室的远端角落。

“别让他抓到我——”

越来越多狼人和诡异的怪物源源涌出,朝火车进攻。其中有个怪物头上冒出一对卷曲的公羊角,身上只穿着一件漫画人物“小阿布纳”式的马裤,他绊倒在地,被接踵而至的怪物大军践踏而过。

杰克感觉大腿上有块发烫的圆点。

鲁埃尔芦苇般的细腿此时已一脚踏上驾驶室的侧板。他唾沫横流,伸长双臂扑向杰克,蠕动不止的腿根本不是人腿,而是滑溜溜的触手。杰克举起乌兹,对他开枪。

鲁埃尔的半张脸像被砸烂的布丁喷散开,无数只小虫从剩下半张脸的缺口如瀑布般倾泄而下。

鲁埃尔仍旧节节bī近。

他长了蹼的手掌伸向杰克。

理查德的尖叫和奥斯蒙的怒吼交织重叠,合而为一。

热气宛如一块铸铁般烙印在杰克大腿上,正当鲁埃尔的手指捏住杰克的肩膀时,他突然明白了,那发热的东西是——是费朗队长送给他的银币,安德斯拒绝接受的银币。

他将手伸进口袋,掌中的银币像颗烧热的矿石——杰克紧紧握拳,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guàn人体内。鲁埃尔也感应到了。原本夹着口水、充满胜利感的呼号变成惊慌失措的小猫叫声。他试着后退,剩下的一只独眼狂乱转动。

杰克掏出银币。银币在他手中发出炙热的红光。那热量清晰地贴在手心——却不会伤害他。

女王的肖像如太阳般绽放光芒。

“下流卑鄙的恶徒!我以女王之名,”杰克大喝一声,“命你从地表上消失!”他张开拳头,一掌按向鲁埃尔的额头。

鲁埃尔和他父亲齐声惨叫——奥斯蒙的叫声从男中音拔尖成女高音,鲁埃尔的声音则像昆虫嗡嗡共鸣出的低音。银币陷入鲁埃尔的前额,像烧烫的火钳融进一桶凝固的nǎi油。一道恶心的深sè汁yè从鲁埃尔额头倾注而出,颜sè宛如煮了太久的浓茶,流向杰克的手腕。那热辣辣的yè体中有许多小虫,在杰克的皮肤上不停蠕动啮咬。尽管如此,杰克仍将按住银币的两只手指更加使劲往前推,戳进鲁埃尔的额头。

“我要将你从这世上铲除,卑劣之徒!以女王之名,以杰森之名,命你从地表上消失!”

鲁埃尔尖叫哀号,奥斯蒙跟着他尖叫哀号。怪物与恶狼大军停止进攻,成群聚集在奥斯蒙背后,迷信的脸上满是惊恐。在他们眼中,杰克仿佛化身为巨人,散放出刺眼的光辉。

鲁埃尔全身抽搐不止,冒着口水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他头上涌出的黑sèyè体转变成黄sè。最后一条肥虫扭着又长又白的身体爬出银币融开的孔洞,掉落在驾驶室的地板上。杰克一脚将它踩扁,肥虫躯体爆裂,汁yè在杰克脚跟下溅开。鲁埃尔湿黏的身体瘫软成一团。

这下子惨叫声改由尘土覆盖的空地传来,杰克觉得自己的脑袋说不定真的会被这伤痛与愤怒的尖叫声震裂。理查德两手抱头,像个婴儿般蜷缩成一团。

奥斯蒙抛下手中的枪与皮鞭,痛哭失声。

“噢,下贱的东西!”他对杰克挥舞双拳,“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噢,你这肮脏的坏孩子!我恨你,恨你生生世世!噢!下流的冒牌货!我要杀了你!摩根也要你的命!噢,我亲爱的、唯一的儿子!下流东西!摩根会要你血债血偿!摩根——”

其他人低声应和,杰克不禁回想起阳光之家的少年:跟我一起高喊哈利路亚吧。一转眼,众声沉寂,因为另一种新的声音响起。

杰克顿时跌入那个他和阿狼共度的美好下午,他们肩并肩坐在小溪旁,望着牲口喝水,听着阿狼述说家族里的故事。多么惬意愉快……直到摩根出现为止。

而这一刻,摩根即将再次现身——不是腾过来,而是粗bào地扯裂天空,大摇大摆地驾到。

“摩根!是——”

“——摩根大人——”

“奥列斯之王——”

“摩根……摩根……摩根……”

撕裂声响逐步增强。狼人恭顺地伏在泥地上。

奥斯蒙像在跳快步舞似的左右曳步,黑sè靴子踏上皮鞭末梢的铁刺。

“坏孩子!下流的坏孩子!现在你要付出代价了!摩根驾到了!摩根驾到了!”

奥斯蒙右方二十英尺外的空气开始模糊闪烁,恰似焚化炉上空蒸腾的热气。

杰克转过头,看见理查德缩着身子窝在凌乱的冲锋枪、弹匣和手榴弹之间,像个在战争游戏中累得睡着的小男孩。只不过杰克知道,理查德是清醒的,而且这不是场游戏,假如让理查德撞见他的父亲大摇大摆穿过两个世界的裂缝,杰克担心,理查德会因承受不住而崩溃。

杰克来到理查德身旁,张开手臂抱住他孱弱的上半身。布匹撕裂声越来越大了,突然间,他听见摩根怒气冲天地咆哮:

“火车这时候在这里干什么,你们这群蠢材?”

他听见奥斯蒙哭诉:“那肮脏的冒牌货杀了我儿子!”

“是时候了,理查德。”杰克喃喃说道,抱着理查德的手臂圈得更紧。

“跳船的时刻到了。”

他闭上双眼,集中jīng神……两人腾走的过程中,杰克感觉一阵短暂的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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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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