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不见的东西是不能够被谈论的,因为你并不是带着一种哲学,我不是在给你一种哲学,我不是在给你任何意识形态,我是在给你一种不同的生活模式,一种存在的方式。
要告诉他们是很困难的,如果他们直接问,那将会很困难,不要试着去说什么,因为那将不会有任何帮助,那或许会创造出更多的问题,宁可对他们敞开,好让他们也能够来跟你分享,宁可变得更具有接受性。跟他们在一起——欢笑、享受、吃、静心,请他们来分享你的存在,分享发生在你身上的新的生活方式。你的“在”,你那欢笑和享受的整个存在将会变得具有传染性——它会变成这样!他们将会感觉到它。
这需要花一些时间,它将不会很容易,它将会很困难,所以,在你离开之前,要准备好,准备去分享。
他们并不一定会了解,刚开始的时候将会有误解,误解的可能性较大,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去想过它。这是某种未知的东西。每当那未知的敲上门来,头脑就会觉得害伯,因为头脑无法将它归类,头脑无法应付它,它是令人粉碎和令人震惊的。如果头脑能够将某一件事分类,将它放在某一个角落,然后说:这个就是这个,将它贴上标签……就这样,它就会觉得很高兴;如果头脑能够分析一件事——划分它,切开它,洞察它,了解它,它就会觉得很高兴。
但门徒是不能够被归类的,它并不是一个类别,它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存在品质,所以没有适合它的类别存在,它无法被分析,它无法被打碎成为片断,它不是一个机械装置,你无法将它拆开,将零件拿开,然后再将它们装回去,不,它是一个有机的统一体,如果你去分析它,它就不复存在了,这样的话,你将永远无法再恢复它原来的样子,那是不可能的。
门徒是一个活的力量,它是有机的,就好像一朵花。如果你去分析一朵花,将每一朵花瓣拿开,剖开它,往里面看,满意于你的探询,然后试着去恢复它原来的样子,到了那个时候,那朵花已经消失了,花瓣已经死掉了,它们永远无法以同样的方式被恢复原状,因为它是一个有机的统一体,它不是一个机械装置。
门徒是一种开花,是人类意识的开花,就好像花朵来到树木,那表示树木已经达到一个完成,迟早将会有果实出现。花朵只是在指示着说,树木准备要结果,树木已经准备好,它已经达成了,花朵是树木要开始结果之前的狂喜,因为果实意味着达成。树木已经来到了它的顶峰,来到了它的最高点,它已经达到了它存在的最高cháo。它觉得很快乐,它在享受它,它的存在并不是徒然的,现在果实即将出现,树木感到很狂喜而绽放出花朵。
门徒是一种开花,而莫克夏(解放)就是它的果实,门徒意味着现在你内在的存在、内在的树木已经来到一个即将要跳或即将要爆发的点,在它发生之前,你的整个存在都在享受它,你已经达成了,它并不是一个浪费,你已经等了很多很多世,现在它已经来临了,那么长的一个等待,那么多的耐心……但它是有意义的,现在你已经达成了,你已经到达了,你的整个存在开花了。
印度人选择了红sè、橘红sè和暗红sè作为门徒的颜sè,这些颜sè来自花朵。绿sè和红sè是大自然里面基本的颜sè,绿sè是树,红sè是花。
你的存在已经开花,不久就会结果,不久就会有种子产生,将这个开花带在你身上。
你想跟爱人、跟朋友、跟太太、跟先生或跟家人分享,这样是好的,要如何分享?它是很美的,它是很好的,想分享这么美的东西是一种美德,但是唯有当它已经发生在你身上,你才能够分享。如果你只是听我讲,你只是在想关于花朵的事,但是你并没有开花,那么你就不能够分享。
如果你只是带走我的话语,它们将不是真正的花朵,因为话语不可能是真实的,它们是塑胶花。你可以携带着它们,你可以将它们给你的朋友,但是将不会有芬芳在它们里面,那些话语将不会说出我所告诉你们的,它们将无法传达出任何东西,透过它们将不会有真正的沟通。
所以如果你想要分享门徒和静心,你必须先成为静心的,要越来越深地涉入这种生活方式。变得没有欲望,但是当每一个欲望来临的时候,你仍然去享受它。当它发生的时候,以一个礼物或一个恩典来享受它,但是永远不要去要求它,永远不要去强求它,永远不要为它计划,永远不要去想它,全然地去生活,但是不要透过思想。
思想是腐化的力量,它腐化每一样东西,而且彻底地腐化,因为思想是狡猾的,它是人的狡猾,你想得越多,你就变得越狡猾,你会认为那是聪明,你会认为那是才智,它不是……因为如果有聪明才智,思想是不需要的。聪明才智就足够了,思想是不需要的。你需要思想,因为聪明才智不存在,如果聪明才智存在,那么你就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去反应,你不需要去想说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因为当下一个片到来临,那个聪明才智将会存在,你将会自然反应。
镜子从来不会去想:当另外一个人来到我面前,我要怎么办?没有这个需要!有镜子存在,它就会反映。如果有聪明才智存在,你从来不会去想下一个问题,因为当那个问题来临的时候,你有聪明才智,那个聪明才智会反映,你可以依赖它。
因为我们没有聪明才智,所以我们才会去想它,思想是一个代替品。聪明才智越高,思想就越少,当聪明才智很完美,就没有思想。一个佛从来不思想,没有那个需要!任何生命带到他面前的,他就自然反应。
你会思考,因为你无法依赖你的聪明才智,所以你必须预先计划。当那个片刻来临,你就可以遵循你以前所准备的那个蓝图,这算是什么生活?你从过去来生活!那就是为什么你会犯下那么多没有必要的错误,每一件事都变得很陈腐,而且死气沉沉,因为你总是由过去来行动。生命在继续着,每一个片刻都是新的,就像河流一样,一直都在改变,那个改变从来没有停止过,但是你却停留在过去。
你携带着一个蓝图,每当生命给你一个难题,你就往你的记忆里面寻找,找那个蓝图、那个计划,然后由它来行动,这样你就错过了。生命一直都是新的,但蓝图一直都是旧的。
生命就好像鸟儿在空中飞翔,它们从来不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固定的路线,当它们飞过去,天空就跟以前一样地空,它并不像人们所走的地面,当人们走过,留下脚印,路线就形成了,生命就好像天空,不会留下任何路线。
门徒就好像小鸟在空中飞翔,不遵循任何脚印,不遵循任何路线,因为没有路线存在。他行动,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透过他当下的聪明才智,而不是透过他过去的记忆。
看!我们所做的刚好相反,我们使每一件事都变成一个计划,甚至连一个先生从办公室回家都要去想如何跟太太会面,要先在内心计划,要告诉他自己,他将要做这个,他将要以这样的方式来碰他的手,他将会给她一个长吻或什么东西,为什么需要去计划它呢?难道你没有任何爱呜?
如果爱不存在,那么计划是需要的,因为你没有办法依靠你自己,你或许会完全忘掉。如果你没有预先计划,你或许会到了家,而完全忘掉你太太整天都在等待,都在为你准备食物,都在洗你的衣服,都被你的事情所包围,都被你的爱所包围。她一直在等待,等待,又等待,已经变得有点失去耐心,现在你终于回家了,你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就坐在你的椅子上,开始看你的报纸,或者你打开收音机或电视,好像太太并不存在。
你害怕这样,因为你可能会这样做,所以你会计划,你会试着去记住,你必须提醒你自己,看看要如何在你太太或你的爱人面前举止,这种不能够没有计划地自然反应的爱要算是什么爱?
如果有爱,就不需要去想它,对于聪明才智,那个情形也是一样,如果聪明才智存在,就不需要去想它,思想是一种代替品。
思想非常聪明而狡猾,它可以创造出一个幻象,那就是它的聪明和狡猾。你可以笑一个不真实的笑,有一个微笑来到你的嘴chún,那只是一个装出来的微笑,它根本没有跟你连结在一起,你跟它之间没有连通的桥梁,它不是由你本质的中心所涌现出来的,它不是来自你,你只是将它戴上去,它是一个面具,思想可以做那件事,然后,渐渐地你就一直变得越来越虚假,狡猾意味着在你的周围创造出一个虚假的生活。
门徒是真实的,如果他微笑,他的微笑是来自他的本质;如果他生气,那个生气是来自他的本质:如果他爱,他是从他的本质来爱。他并不是虚假的,他并不是一个膺品,他是真实的,你可以信任它。如果他爱,他就真的爱,如果他是一个朋友,他就真的是一个朋友,如果他不是,那么你可以信任他,他真的不是,但是他不会欺骗。
这就是我所说的一个具有真正美德的人很真实,很可靠,任何存在的,就真的存在,他不戴面具,他不使用虚假的力量,他跟那真实的生活在一起,记住:唯有当你是真实的,你才能够来到那真实的,如果你是虚假的,你永远无法来到那真实的;如果你是不真实的,那么你所看到的世界也将会是不真实的,因为不真实的只能够跟不真实的连结在一起。你是不真实的,所以世界就变成幻象的——“马亚”,如果你是真实的,幻象的世界就消失了,它就变成神性的,它就变成真实的。
“马亚”(maya)这个字很美,它意味着那个可以被测量的。头脑就是那个测量的现象,头脑继续在测量一些东西,将它详细标示,将它分析,头脑试着去测量每一样东西,那就是为什么印度人称世界为“马亚”——那个可以被头脑所测量的。
你们的科学是什么呢?你们的科学只不过是测量,印度人不称科学为知识,而称它为反知识。它不是真知,因为那个真实的是不能够被测量的,它是不能够被测量的,它是无限的,它是无始无终的。那真实的是不可测量的,那不真实的才可以测量,如果是可以测量的,那么就会有理智和逻辑,如果是不能测量的,那么逻辑和理智就消失了。
头脑很聪明而且很狡猾,它刨造出幻象的世界。
那么门徒是什么?他并不是一个头脑,相反地,他是天真,他是天真的,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刚被生下来,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概念。一个门徒每一个片刻都是刚出生的小孩,那个过程是:每一个片刻,他的过去都死掉,不论什么东西经过,他都将它丢掉,他都抛弃它,因为它已经是死的东西,它是灰尘,不需要去携带它,他清理他自己,他的镜子再度变得新鲜,他继续清理那个镜子,这个清理,我称之为静心。
人们问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抛开静心?你无法抛开它,当你不在,有一天它就会消失,但是你无法抛弃它,因为你需要清理,你会一直变脏,每一个片刻都会有脏东西聚集起来,生命本来就是如此,每一个片刻你都需要洗澡,需要清理,当你不在,那么就没有什么东面……那么就没有问题,因为已经没有一个人可以被弄脏,但是当你存在,静心就必须继续,它是保持天真的一种努力。
看……如果你是天真的,你并不缺任何东西,如果你能够用天真的眼睛来看天空,你就变成了天空。如果有头脑,你会开始去衡量,你会说:这个很美或不美,或者,今天的天空是有云的,或者,明天的天空将会更好,或者,昨天的天空更美,你会开始衡量。
但如果你是天真的,如果你不是一个头脑,只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在看着天空,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也没有什么可以想的,天空就在那里,你也是像一个天空——内在和外在会合,两个空间合而为一,没有界线,观察者变成那个被观察的,那就是克利虚纳姆提一直在说的:观察者变成那个被观察的。外在和内在都失去了它们的界线而成为一体。
如果你带着天真来看一棵树,不用头脑来衡量,那么会发生什么?并没有两个,并没有树木和你,不知道怎么样,树木进入了你,而你进入了树木,唯有如此,你才会知道树木是什么。你看着星星,你看着河流,你看着一排小鸟在天上飞……那些界线一直在融合,所有的分化部消失了,所有的差别都消失了,那么就会有统一。
它并不是由思想而来的统一,它并不是哲学家的统一,它是完全不同的统一,你不会去想说它是“一”,你会突然知道它是“一”,你不会在头脑里面说:这是“一”,因为优婆尼沙经是这样说的,因为吠陀经是这样说的。它就是“一”。
如果有吠陀经或优婆尼沙经在你的头脑里,你并不是天真的,你是狡猾的,那个衡量一直在继续,你还是一直用头脑或思想在衡量,在比较。你很机灵而且很狡猾,但是你并没有真正的聪明才智,不管你有多机灵,一个机灵的头脑是平庸的,真正的聪明才智才是我们所需要的。
一个小孩被生下来,他具有真正的聪明才智,但是他的头脑并不机灵,他用清澈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他的知觉非常清晰,没有被云遮住。
当我说天真就是门徒,我的意思是说那个知觉必须非常清晰,没有思想的障碍。你要看,你要变成一个看,你要观察,但是必须没有观察者在你的背后cào纵。
这个天真是可能的,只有这个天真能够超越时间和空间,只有这个天真能够到达那最终的、到达“莫克夏”——绝对的自由。
变成一个门徒——一个天真的、再生的、洁净的、每一个片刻都进入那未知的,那么你就能够分享。
我要说:整个人类的教育过程、整个文化和所有的制约,都跟这个相反,它教你要如何变得狡猾和机灵,它教你头脑,它从来不教你天真,它教你变成自动化,这个字必须记住,它使你变得越来越自动,因为如果你变得越来越自动,你就会变得更有效率。
比方说你在学开车,刚开始的时候,它是困难的,那个困难并不是在于开车:也不是在于车子或任何其他东西,那个困难是在于你,因为你必须很警觉。刚开始的时候,你必须很辔觉,因为有危险存在,你必须继续意识到你正在做的,你必须小心交通,小心行人,小心那些机械装置,你必须注意离合器、齿lún和lún胎,以及其他每一样东西,你必须注意很多东西,因此你的头脑无法再继续它平常内在的喋喋不休,它必须保持警觉,这种情形会产生困难。
稍后,几天之后,你就变得很自动,你的手可以很灵活地cào作,你的脚也可以很灵活地cào作,车子和你已经成为一体,那么你的头脑就可以继续它内在的喋喋不休,没有问题,你的头脑是不需要的。
这就是我所说的自动化。如此一来,你的身体已经变成一个机械装置,它会自动产生作用,你只有在少数情况下才需要,在危急的情况下,你才需要,在危急的情况下,你的思想过程必须停止,突然间将会有一个震撼,你的整个身体将会颤抖,那么你的心神就必须在那里,你就必须警觉,但是这种情形很少,除了特殊情况之外,你都可以继续,你可以抽烟、唱歌甚至跟别人讲话,你可以听收音机,或者你可以继续你内在的讲话,或内在的对话,不需要你的“在”。
你已经变得自动化,但是这样比较有效率,如果你必须经常保持觉知,你就不能够很有效率,你就不能够进行很快,因为太快你无法觉知,就是因为有这个因素,就是因为人们并不觉知。所以他们过着无意识的生活。社会已经学到了一种诡计,使每一个人都变得越来越自动化,整个学校的教育只不过是要使你变得越来越自动化。语言、数学——每一样东西部变成自动化,你不必担心什么就可以做它,它变成机械式的。
当我说要变得天真,它意味着要解除自动化,它意味着:不论你做什么,你都要完全有意识地去做它。如果你在开车,那么你就只要开车,变成那个开车,其他什么事都不要做,不要继续内在的谈话,要深深地涉入,而且保持警觉。没有开车的人,只有那个开车,而且是完全有意识的。
它将会很困难,那就是为什么社会不想那么麻烦去这样做,只有个人能够经历这么费力的途径,做每一件事都保持有意识。渐渐地,你身体的自动化将会消失,你就会被解除自动化,那么你的天真就能够开花。
小孩子是天真的,因为对他来讲还没有什么事是自动化的,他尚未学习任何东西,他还没有被制约,但是不久我们就会制约他,他将会学习一些事情,然后就有越来越多头脑存在,而他本身就变得越来越少。本质越来越少,而头脑越来越多,那么他将会变成只是一部自动化机器,只是一个机械装置——很有效率、运作得很好、服务社会,但是他变成死的。
服务、帮助社会工作,但是不要变成自动化的,然而你已经变成自动化了,所以要使你自己解除自动化,渐渐地,带进更多的意识,不论你在做什么,你都要带进更多的意识,因为不论你在做什么,如果你的意识较少,它就变成自动化的。这就是自动化的方式:变得越来越没有意识,像机械一样地做事。
要变得越来越有意识,不要像机械一样地做,而是随时都要保持心神“在”,那么天真就会在你身上开花,那个天真是一件能够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最伟大的事。
保持天真,那么你就是神性的;保持天真,那么你就变成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