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便是有意在套近乎,看来皇甫昭也是算准了他们蜀国对皇帝也不是真心的臣服,迟早要有倒戈的一天,这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也好,宋璟年这么想着,原本这些事,瞒皇甫昭也没什么意义。左不过是两个想造反的,说不准哪天就要站在一条船上,犯不着如今得罪了他。
所以宋璟年方才在皇帝面前才有意偏袒皇甫晟,如今该试探的也试探出来了,知道面前这人还是愿意和自己结盟的,那么有些话,才好放开来说。
宋璟年忙握住了皇甫昭的手,“将军何必如此,我又岂不知父母之爱子之心呢?只不过是方才才从客栈里出来,还有些不大清醒。”
皇甫昭也是只老狐狸,知道宋璟年这么说就是示好的意思,便放了些心,“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他?”
“如何处置是陛下的事,我不过是和陛下说,罚得太重是要伤了长安诸位王公的心的,想来陛下也是个明事理的,大约能听一句劝谏。”
皇甫昭有他这句话,就安下了心来,皇帝那个人他最清楚不过,空有暴脾气,实则胆小如鼠,做什么事都不敢放手去做,所以到底也成不了什么事。
宋璟年看皇甫昭已经安心,便不得不又给他泼了盆冷水,“可是公子这次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是有些恶劣,若是有什么伤面子的,将军也别往心里去。毕竟这皇帝也不是好当的,大家各退一步,好多着呢。”
皇甫昭听了他这话,心里就有了数,他原本只怕皇帝要把皇甫晟流放或者关押,皇甫晟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的。如今看来,不过也就是伤筋动骨,或者丢些脸面,总比骨肉分离来得好,皇甫昭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皇帝能退一步是一步,自己太过咄咄逼人也不是良策。
于是他朝宋璟年拱了拱手,“多谢。”
宋璟年连忙还礼,“您是长辈,这都是小侄应该做的,也请将军别嫌我说话不中听,有些事总该收敛一些,否则将军一世英名,毁在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手里,岂不可惜?”
皇甫昭点了点头,虽然没说什么,却已经明白了宋璟年的意思。宋璟年也好不容易打发了这只老狐狸,又急急去寻唐婧冉,眼看天色将晚,也不知道她在哪里闲晃。
唐婧冉送走了宋璟年之后哪里还有心思玩,在草场跑了一圈便觉得无趣,心里更加放心不下。可宋璟年不传话来,她也不敢回客栈,就只能带着松茶去了一间茶楼,随便点了壶茶和几盘点心打磨时光。
好在这茶楼里除了有茶水点心,还有说书听,唐婧冉就当个消遣,也还不错。
书说的是前朝那段乱世的事。
从中原各国如何分崩离析说到如今的皇帝是怎么杀了庸懦无为的前朝皇帝,换来这一世的盛世太平,对新帝好一番的吹捧。这说书先生也是有功夫的,唐婧冉闲来不喜欢这么吵闹夸张的做派,却渐渐地也听入了迷就连面前多坐了一个人都没察觉。
还是她伸手要给自己添茶的时候猛然发现茶壶错了位置,一抬头,居然是皇甫相坐在自己面前。
唐婧冉吓得差点没砸了桌上的点心,猛地站了起来,“你,你怎么在这儿?”说着她就要喊松茶,可皇甫相只是轻轻道,“我说宋璟年找他,他就回客栈去了,冉冉,你这么不愿意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