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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女配征服后宫(穿书) > ☆、第 7 章 (8)

☆、第 7 章 (8)

道:“嗯,喝了,喝了三大瓶。”

楚笙迷茫得嗅了一下:“可是我没闻到酒味啊。”

陈影继续阴阳怪气:“我看有些人是人没醉,心醉了。”

楚笙:什么鬼?

顾楚拨开陈影,去拿行李:“马车在外面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现在都过宵禁了,没问题吗?”楚笙提出疑问。

陈影下意识想去摸自己的小胡子,却摸了个空,想起自己无缘无故丢失的小胡子,不禁咬牙切齿道:“印君灵这女人办事还是靠谱的,走吧。”

这一走就走到了天亮。

守城门的士兵一看到他们,直接搬开路障开城门。

路过其中一个士兵的时候,楚笙发现这个人的身形不是一般的胖……

紧接着这个士兵朝她挤挤眼,她一愣,回头去看顾楚,顾楚正冲着胖士兵点点头。

……熟人?

“那天客栈里的人都是我以前的下属。今晚来接应我们的。”顾楚替她解了惑。

出了城,车夫顾楚一扬鞭子,马车顿时走得又快又急。

印君灵布置的马车防震功能相当好,在这个没有弹簧的时代,稳成这样只能说一句“工匠精神”牛皮。

从皇宫到明州再到昔州,他们总共花费不到一个月。

一路上楚笙见证着绿植渐渐稀疏的整个过程,到达的那天正好是下午,日头正大,楚笙还好,陈影是实实在在的在马车里闷了许久,大夏天硬生生人都捂白了一大圈。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疲惫,顾楚脸上都冒出了青茬,严肃正直的老干部变成了落拓不羁失意人。

如果顾楚文采再好一点,他可以去cos李白了。

李白不行的话,某唱《李白》的歌手也行,如果能重来,我要选李白~

乱七八糟想了半天,顾楚已经停好马车,等着他们下车了。

陈影下车腿一软,差点给顾楚行了个大礼,他面色浮肿,两只眼睛上跟上了熊猫妆一样,黑眼圈又大又醒目。

“终于到了……”楚笙长叹一口气。

顾楚扶好陈影,三个人慢慢地朝城门口走去。

昔州很大,特别大,除了昔州旁边的藏州,普天之下,只有昔州地盘最广。昔州被划分成无数县,他们现在要进的是昔州最大的河台县。

瑜朝的县面积可比现代的县大多了,瑜朝只有州和县两个大的地级划分,县以下就是数不清的小镇小乡,就像现代省有省会一样,州也有自己的行政中心,河台县就是昔州的行政中心。

昔州刺史柳润泽原本是柳州人士,瑜朝律法规定,一州刺史最多任职时长不能超过五年。

五年后回京述职,凭政绩听候调度。

柳润泽今年恰好就是第五年。

顾楚刚从昔州离开,他便走马上任,于公于私,柳润泽肯定是不希望自己在昔州的最后一年有什么闪失的。

昔州的防卫明显比明州还要严。

他们前面排了好长一队百姓,进城不仅要查看路引,还要接受盘问。

有几个百姓明显不适应这种严酷的风格,被守卫士兵的黑脸吓住,半天说不出来话,这样的人通通被带到一旁由另一个士兵询问。

楚笙扫视了一周,城门口竟然没有张贴通缉令。

转念一想,顾楚是什么身份和地位,若是在昔州大刺刺得找他,虎威军不得造反?

是以轮到他们进城的时候,领头的士兵看了眼楚笙的面纱,不苟言笑道:“把蒙面的取了。”

顾楚先一步为难道:“家妹脸上长了红疮,受不得风,带面纱乃无奈之举,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士兵皱皱眉,厉喝道:“费那么多话干什么?让你取就取!”

陈影还晕着,顾楚腾不开手,楚笙便故作难受得取下面纱,当真是满脸的红疮,整个面部十分恐怖,视觉效果非常恶心,周围人为之一吓,方圆一米立马无人。士兵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眼睛道:“你这不是什么会传染别人的病吧?”

楚笙把面纱重新围上,指指腿软的陈影:“这是家兄替小女子找的大夫,小女子也不知……”

陈影哆哆嗦嗦得掏出自己的路引,上面果然是医籍:“她这个只会毁自己的容,不会有什么传染性的,我和她哥哥一路上都和她呆在一起,没染上。”

士兵果然不再问,态度稍稍好了一些,让他们进城了。

进城后陈影有气无力道:“楚姑娘还真是鬼点子多,这都想的出来。”

楚笙顶着那密密麻麻恐怖的红疮,泰然自若道:“若没有陈大夫,这一招也不会起效。”

瑜朝户籍分门别类,按照士农工商四大类分,其中工包含医籍,匠籍等等,楚笙和顾楚的路引就是最简单的农籍。

三个人进城后,顾楚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走到一家茶铺。

陈影进去就半死不活得趴桌子上,顾楚点了三碗茶,和一分小点心,当然,用得是陈影的钱。

顾楚现在身上分文不剩。

陈影喝了一大口茶,缓过劲来,怨念道:“你这是要把我棺材本都用完了。”

顾楚镇定道:“到时候还你就是。”

陈影呵呵一笑:“你有钱才怪。”

楚笙看看陈影,又看看顾楚,发现自己就是个吃白饭的,啥也不会,也没得钱,便闭嘴不言,当好病弱花瓶的角色。

然而陈影是不会放过揶揄顾楚的机会的。

“有些人看起来仪表堂堂,但实际上兜比脸干净,老婆本一分没有,还想娶天仙老婆?”

顾楚今天的成果不止是楚笙脸上恐怖的红疮,还有他自己尖酸刻薄的长相。

能把一个正气凌然的人化成这样,顾楚不仅技术好,还舍得放下脸面。

“都会有的。”顾楚慢腾腾得喝了口茶。

楚笙缓缓眨了眨唯一露出来的眼睛,这……好像是在说她?

楚笙有些回过味来了。

陈影一路上都在阴阳怪气,看到太阳说“啊顾楚你那天出去买小鸟也是这样的天气”,看见月亮说“啊顾楚你晚上拍桌子的力气越来越大了”,还专门强调个“晚上”一路上嘴巴得啵嘚啵没听过,堪比佟掌柜的“饿错咧”表演。

今天陈影说得格外露骨,她就是想装傻也没退路了。

只好道:“我们待会儿去哪儿?”

顾楚低垂着眼没看她,道:“等会儿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

这个等会儿果然是等会儿。

楚笙刚把茶汤喝完,就有一个卖菜小贩挑着担朝他们走过来。

“几位住店吗?”

楚笙:朋友你一个卖菜的为啥要问我们住不住店?

顾楚一推茶碗:“这位仁兄有什么推荐吗?”

小贩放下担子,年轻却粗糙的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他搓搓手,道:“我看几位客官不像是本地人,来我们悦来客栈准没错。要不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出现了!悦来客栈!

顾楚演技上线,十分符合他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你那店贵吗?超过十文一晚就不住了。”

小贩露出为难的表情:“客官你看你们是三个人,还有个女客……”

顾楚也跟着苦恼道:“最多十二,再多我们真的没有了。”

小贩一咬牙,说成,然后重新挑起担子带他们走了。

昔州不愧是昔州,地广人稀,城内的路也修得十分宽阔。

小贩带着他们穿过一条大路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马蹄声,东西掉落在地声,尖叫声,在一片混乱中还有个男的高声叫喊:“丘公子出行!尔等速速退散!”

电光火石间,一匹快速奔跑的烈马近在咫尺,而纵马人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万万没想到我也会有存稿丰厚的一天……

这里是存稿箱哒!

☆、鸡皮疙瘩xn

顾楚下意识得要去拉楚笙, 但没想到楚笙比他想象得反应要快很多, 他伸手扑了个空, 反倒是柔弱奶妈陈大夫还傻在原地。

顾楚不得已去捞他, 和小贩一起向旁边狼狈滚去。

纵马人这个时候好像反应过来刚刚要撞到人了, 跑出去十几米才拉住缰绳。他在原地停了一会儿,跟在他后头的十几个同样骑马的人追了上来。

领头的纵马人嘚嘚嘚调转马头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翻滚在地的三人。

楚笙这个时候才发现纵马人长得竟然还挺帅, 瓜子脸,白皮肤, 丹凤眼,一点也不像在边疆饱经风霜的样子,反倒是像京城出来无法无天的公子哥。

就是气质阴郁了点。

下一秒这个公子哥扬起马鞭, 一鞭子抽在小贩身上,小贩痛叫一声,抬头看见居然是他,口里不住得道歉:“丘公子对不住,小的不知道您今天出行, 小的罪该万死,小的罪该万死!”

丘公子像是没听到, 他漆黑的眼珠转向楚笙三人, 楚笙背后猛地升起一股寒意。

“你们不是昔州人?”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楚笙的脸,好像要把楚笙的脸盯出个洞来。

“我们是,只不过两月前去了京城,今天才回来。”顾楚抢先一步答道。

丘公子露出一个冷笑:“本公子问你了吗?”

说话间他的手一甩, 鞭子对着顾楚的脸破空而来,楚笙都能听到鞭子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她心里一紧,藏在袖子里的石子就要弹射出去,顾楚却直接翻身一滚,躲开鞭子冲上前去拦腰抱住楚笙,一只手顺便拎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陈大夫的衣领。

一个熟悉的纵身一跳,瞬间就窜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丘公子一呆,像是没有料到这个发展,紧接着气急败坏道:“还不快追!”

身后的人慌慌张张地下马跟着跑去追,丘公子皱紧眉头,回头去看,地上只剩个装满菜的扁担,菜掉了一地,但是那个被他甩了一鞭子的小贩不见了。

“这些人好大的胆子!”丘公子愤怒地朝空地上甩一鞭子。

他的贴身护卫安慰他:“等我们找到人,公子想怎样就怎样。”

丘公子深深吸了几口气:“男的抓起来,女的本公子亲自审。”

护卫对视一眼:“是。”

丘公子想起楚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腰细腿长皮肤白,虽然遮住了脸,但丘公子相信,楚笙绝对是个美人,那纤纤玉手,那秋瞳剪水,身段好成这样,绝对不可能是个丑女。

满脸大红疮的楚笙微笑脸:呵呵。

这厢顾楚一只手像是提垃圾,一只手像是扛麻袋,两个人加起来两百多斤,顾楚跑得轻轻松松,像是没事人一样。

楚笙艰难地抬手,解开因为地心引力而朝下遮住了她眼睛的面纱,愤愤道:“我一定要早日学会轻功。”

顾楚:“这已经到了昔州,我今日就可以教你。”

“刚刚那个小贩也是你的人?”

“茶铺也是。”

拐了几个弯,顾楚一个急刹车,直接停在了一个十分破落的客栈前。

陈影挣开顾楚的手,直接抱着路旁一个破水缸开始大吐特吐。

楚笙跳下人肉运输机,揉了揉肚子,除了胃被顶得不太舒服,其他都还行。

她走过去拍拍吐得脸色蜡黄的陈影,陈影一抬头,猛地看见楚笙密密麻麻的红疮脸,脸色又难看一层,再一次投入破缸的怀抱,又吐了一轮。

楚笙一愣,默默地走开了。

顾楚围观了一会儿,听到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一回头,果然是刚刚那个小贩。

小贩一边摸着被那个丘公子打出来的伤痕呲牙咧嘴,一边利索得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

“不知几位客官打哪儿来,但想必都是要去夹层那边的,待我们掌柜给你们安排好上房,保准您住得满意。”

钥匙啪嗒一下打开,小贩跑去旁边扶住终于吐完了的陈影,四个人一起进了这间看起来年代十分久远的客栈。

大堂里一个人都没有,小贩大喊一声:“人呢?接客接客!”

“来了来了!别催!”一个头上绑着白巾,肩上还搭着一块抹布的壮汉从里间跑出来,看到小贩一愣,“你这是?”

那道鞭痕本来冲着小贩脸去的,小贩歪了一下,就打到他肩膀上了,衣服都破了。

小贩一脸晦气:“别提了,遇上那倒霉玩意儿了。”

壮汉恍然大悟,又去看顾楚他们:“这几位就是客人了吧?”

小贩道:“不仅是客人,还是贵客,上等房四间,麻溜的。”

“哎哟!”壮汉立马朝顾楚和楚笙一拱手,“失敬失敬,不知两位英雄哪一路的?”

顾楚指了指楚笙脸上的红疮。

壮汉仔细瞧了两眼,面色大变:“莫非这是……花路上的?”

花路?什么花路?和哥哥走花路的那个花路吗?

楚笙一脸懵逼。

顾楚低声道:“我们走的陆路。”

壮汉和小贩顿时肃然,他们对视一眼,同时道:“这位兄弟,我们需要确定一下你的身份,希望你不要介意。”

“好。”

“那咱们楼上请。”

陈影被小贩搀扶着,缓过来不少,上楼的时候他哼哼道:“净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先给我点吃的,我饿死了。”

小贩好脾气地说好。

给他们三人一人分了一间房后,小贩朝顾楚鞠了一躬,邀他去尽头那间房,顾楚指着楚笙道:“她和我一起。”

小贩点点头,也不多问。

楚笙跟在后头一起进去。

坐下后小贩直接问:“不知这位兄弟如何证明呢?”

顾楚缓缓从怀里掏出一物,楚笙和小贩的目光同时看过去,竟是一枚令牌。

令牌呈玄色,正面是一青面獠牙的怪物,牙齿尖锐,背面则刻着三排密密麻麻的小字,阳光照耀下,竟然呈现出隐隐的青色。

小贩把令牌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像是确定了令牌的真实性。

他朝顾楚一拱手:“令牌是真的,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我姓明,名潭。”

小贩的表情一松,直接单膝下跪行礼道:“属下水仙参见营主。”

虎威军最富盛名的暗花和维谷,每个人都有一块只属于自己的令牌,令牌前面的怪物代表的是职位,背后的小字则是用暗语书写的此人代号与身份序号,且暗语只有暗花维谷两营才能懂。

这块令牌就是沈昌时的。

顾楚让他免礼,小贩站起来问顾楚:“营主这是要回那边?”

顾楚点点头,补充道:“我只需要去到那边就行,不必告诉他们我回来的事情。”

小贩忧心忡忡:“我们一直按照您的吩咐大隐隐于市,那边目前只有三分之一的兄弟在,不知营主是准备……?”

顾楚宽慰他:“不出两月,必定变天,你们且等等吧。”

小贩低头称是,而后复又抬头:“不知营主何时出发?”

“越快越好。”

小贩点头:“那么属下尽快安排,今日下午出发。”

说罢就出去给顾楚他们准备吃食了。

当了半天花瓶的楚笙一脸懵逼。

顾楚凝神听了听,只有陈影咀嚼饭菜的声音,便对楚笙解释道:“此处是我军一据点。”

“那你手上这个是……”

“那天的客栈老板给我的,此处离我军不远,顶多两个时辰便到。”

楚笙埋头趴在桌子上:“你一无虎符,二无身份凭证,你到时候怎么调得动他们啊。”

那是整整七万人啊,顾燕禹不可能不分化他们的。

顾楚笑了笑:“我自有办法。”

楚笙歪头看他:“行吧,你最大。不过师父,我到时候怎么办?”

顾楚看了一眼桌面,干干净净的,一壶茶端端正正摆在面前,他含笑道:“到昔州了,这拜师茶,我是不是该吃了?”

楚笙一呆。

紧接着立马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倒茶,双膝跪地,双手奉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顾楚端茶喝了,放下茶杯,手不由自主地抚上楚笙的头,轻轻摩挲了一下,楚笙怔住,抬头去看顾楚。

然而顾楚却迅速收回手,扭头又端起茶杯:“起来吧徒弟。”

楚笙眨眨眼,顾楚的手好烫,烫得她好像每根头发丝都要烧起来,然而她分明看到,背光处,茶杯没遮掩到的地方,顾楚耳朵又红了。

顾楚知道他的耳朵经常背叛他吗?

好像是不知道的。

如果知道就不会只遮脸不遮耳朵了。

楚笙坐回刚刚的位置。

这对新鲜出炉的师徒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就是不看对方,乃至陈影推门而入的时候,怔了一下。

“你俩这是……都喝酒了?”

一个两个咋脸这么红?

楚笙不答,顾楚道:“你吃过饭了?”

陈影眼珠一转,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坏笑着唱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啊~这夏天怎么刮的春风呢。”

顾楚咳了一声,忍不住去看楚笙的反应,楚笙却噌的一声站起来:“我出去走走。”

陈影对着她的背影喊:“你不吃饭啦?”

楚笙挥挥手,头也不回。

陈影回头,伸手在顾楚眼睛面前挥了又挥:“走远了,别看了。”

顾楚却像是失了魂似的,食指拇指挑起陈影的头发搓了搓,喃喃道:“不一样……”

陈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滚滚滚。”

☆、信

楚笙没出去多久就回来了。

顾楚下楼吃饭的时候她已经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前等菜上齐了。

客栈用的四方桌, 楚笙坐一面, 顾楚想了想, 坐她对面去了。

陈影跟着下来, 大大咧咧地坐一面。

楚笙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笑着给顾楚夹菜:“来,吃这个。”

一块鸡腿就到顾楚碗里了。

陈影不满道:“我最喜欢吃鸡腿了,你给顾……你哥干嘛?”

顾楚看着碗里的鸡腿, 礼尚往来地给楚笙夹了块鸡翅:“你吃这个。”

“多谢。”楚笙甜甜一笑。

陈影一脸懵逼:“你们怎么回事,别无视我啊。”

楚笙扭过头去, 一脸慈爱:“陈大夫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就不许我又饿了吗?”陈影理直气壮。

楚笙夹了块鸡屁股给他:“那就请大夫多吃一点。”

陈影看着碗里的鸡屁股,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别了,我自己夹。哼。”

接下来三个人充分发挥食不言寝不语的精神, 一句话也不再说。

吃完后,神出鬼没的小贩和壮汉出来收拾碗筷。

楚笙要上楼,顾楚叫住她,忐忑道:“……我们能谈谈吗?”

楚笙静默一会儿:“行啊。”

陈影打了个饱嗝,看着艳阳天的太阳:“这就是年轻啊年轻。”

顾楚一路跟着楚笙进了房间。

“楚笙你……”

楚笙打断他:“师父要不这样, 我写封信给你怎么样?”

顾楚心提起来:“好……”

楚笙宽慰他:“不是什么欺师灭祖的东西,等明天就给你。”

顾楚沉默一会儿, 低垂的眼睫毛微微颤动, 像是蝴蝶挣扎求生,他声音有些沙哑:“我给你的小鸟,你还留着吗?”

楚笙心想,什么那是小鸟?我一直以为是只鸡啊!嘴巴上却道:“还在啊, 怎么了。”

顾楚道:“没怎么没怎么。还在就好。”

明明是顾楚叫住楚笙的,现在他却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两个人像是小学鸡,尴尬的一批,却谁也不敢说走。

空气一时静谧下去。

一道亮光晃过,楚笙下意识去看,发现是窗户口的蛛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根接一根,好看得不得了。

顾楚跟着去看,看着看着他突然说:“我替你打造一副暗器匣吧。”

他还记得初见她时,她唱的那首《送别》,那个时候的楚笙一身白衣,“白露沾碧草,芙蓉落清池”。

她清清冷冷柔柔弱弱,像天上月,像水中影,搅一搅,就要碎在黑夜的深潭中。

这是朵拼命想要长出自己的刺的芙蓉花。

“谢谢师父。”楚笙笑了笑。

“你有什么习惯用的样式,到时候可以直接去挑。”

楚笙挑了挑眉,感兴趣道:“还有很多款式的?”

顾楚点点头。

她想了想:“那到时候就拜托师父啦。”

顾楚出门去了。

他们定的未时(下午一点)出发,午时吃的饭,还有一个半小时。

楚笙在房间里找了找,居然找到了纸笔,她静下心来,开始慢慢磨墨,一笔一划地开始写。

开头写师父亲启,想了想划掉,换另一张纸,王爷亲启,又划掉,换纸。

最后她静静思考了五分钟,终于提笔写。

“顾楚亲启:

我没读过书,不会写信,这种大白话的信,你看看就好。

很早之前我想对你说许多话,现在提笔,竟然不知和你写什么好。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骗我你是王府亲卫,我信了,但是你后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面前,那个时候我就对你的身份起了疑,我又猜你是不是武将,你又骗我。

即使你现在是我师父,我也想说,骗人是不对的,尤其是骗我这种单纯的人。

你很狡猾,其实没有一次主动承认过身份。唉,还是怪我傻,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会骗人。

顾楚,以后不要骗我了,我比你想的要能承受很多,现在又是你徒弟,不用事事都瞒着我,我们是师徒不是吗?徒弟肯定会为师父分忧的,我只会成长,不会夭折。

好像不能用夭折,不过我是刚刚开始学武功,夭折也不算错。

就这样吧。

楚笙敬上”

几百字的信,楚笙写得极为认真。

瑜朝没有标点,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的女主是个穿越者,楚笙不准备在她出现之前搞出标点符号,她还不想来个声泪俱下的认亲。

一切不在一个次元的认亲,都是耍流氓。

所以这大白话的信,楚笙极其贴心的给每个该有标点的地方划了斜杠。

晾了一会儿,墨迹干了,她庄重地对折两下,放进怀里。

然后趴在桌上看那亮闪闪的蛛丝。

太阳在正中间,晃得人眼睛疼,但楚笙像是没感觉到一样。

陈影最近一直在打趣她和顾楚,是个人都知道顾楚喜欢自己了,但是她现在的表现像个渣女,知道,也给了回应,可并不是顾楚想要的那种回应。

她已经预感到这封信出去,又有一颗少男,不,青年心要破碎了。

脑子里有个小人在说:“你喜欢顾楚吗?”

楚笙回答:“喜欢的啊。”

“那你为什么这样拒绝呢?”

“因为比起爱情,我更想要自由。”

“你骗人。”

楚笙好脾气道:“我没有骗人啊。”

蛛丝在风里摇摇晃晃,一道一道光芒像是利剑刺入她的眼眶,插进她的心里。

人与人之间的代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孩子与父母,男人和女人,国内和国外,甚至双胞胎之间也有奇怪的代沟。

楚笙站在千年之后,遥望这漫漫千年时光,从第一天来到这个时代起,她就感受到自己陌生人的身份。

她融入不进来。

即使她学会了上厕所用厕筹,姨妈来了用月经带,在没有互联网的日子里找乐子,但是也不妨碍她对这个时代的冷眼旁观。

楚笙很聪明,她懂得掩藏自己的违和感。

在书中的世界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她只是想活得更自由一点罢了。

顾楚对她来说,像是千年前的一个剪影,时空错乱,次元颠倒,她触碰到这抹剪影,也愿意为他停留,但她不愿被束缚。

这封信的分量很重。

楚笙决定在拿出这封信之后,若顾楚还是坚持和她表白,那她就发好人卡然后光速逃离。

漩x鸣人的嘴遁她不会,但是其他遁她可以学啊。

死遁是她最不想用,也最不敢用的方式,万一玩脱了那就真的要拜拜了。

就这样吧。

楚笙听到外面小贩敲门跟她说可以走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一脸英勇就义地表情出去了。

顾楚悄悄跟她说,他们现在去的地方就是虎威军的驻地。微!信!公!众!号:糖!铺!不!打!烊

目前虎威军是丘翰钰在管,但是虎威军明面上听他的,实际上大家各有主意。

丘翰钰一开始还为这件事头疼,但后来不打仗了,虎威军也就每天训训练,他下个命令还是要听的,丘翰钰也就不纠结虎威军不好管的事情了。

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这句话放在这里也没问题。

而且现在因为他是虎威军的最高长官,昔州许多人都捧着他,他们一家成了昔州的土皇帝。

只可惜皇帝对他还是有警惕心的,把他嫡长子扣在京城,美名其曰京城名师多,替他儿子找个师长,实际还是防着他。

丘翰钰只能老老实实坐着这个位置,顺带每天替他小儿子擦屁股。

小儿子原名丘郁,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名字,小儿子确实阴郁了点,后来丘翰钰给他改名成丘瑜,然而小儿子的性格已经定型改不过来了。

在自家老子眼里,丘瑜除了性格有些沉重,其他真是哪儿哪儿都好。

但是在别人眼里,丘瑜就是大写的暴虐成性,无法无天,一掷千金都不算什么,欺男霸女才是真绝色。

丘瑜好美人,偶尔也好好男人,他发话要找个女子,那自然整个河台县都行动起来。

虎威军驻地在郊外,是要出城并且经过重重检查的。

街上行人匆匆,不时有身着铠甲的士兵到处盘问。

顾楚见状皱了皱眉。

他们一行人换了个装扮,城外有马车接应,他们只需要出城就行了。

然而丘瑜大张旗鼓得在街上找人,他们不得不被迫绕远路。

河台县总共三个城门口,从明州那边过来是一个,现在出城又是另一个,离出城口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楚笙远远就看见那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正坐在伞下面吃东西,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样。

“那个!”楚笙指了指。

代号水仙的小贩啧了一声:“这狗娘养的。”

楚笙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是想干嘛?”

小贩迅速思索一番:“那我们就不能走正门出去了。跟我来!”

四个人顿时调转方向。

这个年头的城墙并不是楚笙以前想象的,真的把整个城镇都包围起来。

比起现代开山拓海的机械,这个时候的古人只能最大程度依赖地势,如果想要不走城门口,只有上山。

这样绕一圈的结果,就是顾楚打死熊瞎子若干,捉住毒蛇若干,花费时间从两个时辰翻了一倍,他们整整走了四个时辰,八个小时。从一点走到晚上九点才成功出了城。

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楚笙累得大脑一片空白。

丘瑜是吧?给我等着。

☆、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

后面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小贩不知用了什么法子, 不仅带他们进了虎威军驻地, 还让他们见到了目前为止实际上的虎威军最高长官——龚昂。

在外围的时候, 路上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四人, 顾楚泰然自若, 陈影抱着药箱哆哆嗦嗦得跟在楚笙身后。

直到进了帐中,灯火煌煌,那个背对他们的男人身着铠甲, 正对着上方的堪舆图画着什么。

小贩带他们进来后,先对着龚昂行了礼:“主帅, 就是他们。”

“哦?”龚昂转身。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陈影,陈影似乎长了张不老的脸,即使过去这么多年, 龚昂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顾楚带来的那个不靠谱的军医。

“陈大夫?”他又惊又喜。

陈影医术高超,若这次又是来投军的,对他们虎威军来说是好事。

龚昂紧接着把目光转向沉默的顾楚,他皱了皱眉头:“这位是……”

顾楚慢慢露出一个笑容,道:“龚副将, 别来无恙?”

龚昂浑身一震。

普天之下能叫他龚副将的,只有一个人!

他又惊又喜:“将军!”

接下来的事情可以简单概括为粉丝见面会。

帐篷明明不大, 但一群人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 一下子站了个满满当当,把楚笙和陈影都挤到边上去了。

顾楚在中间万众瞩目,一举一动都能掀起热潮。

……好热情的古代人!

有现代追星那种味道了。

陈影随便找了块布铺着席地而坐,他扯扯楚笙的衣裙, 示意她跟着一起坐下来。

“真可怕。”

陈影把药箱放到地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累到虚脱的表情。

楚笙锤了锤自己的腿:“为什么之前没那么多人啊。”

陈影摇摇头,沉重道:“顾楚手底下都是变态,时间长了你就知道。”

不,我不知道。

顾楚的身影被挡的严严实实,她只能时不时听到他回答别人的问题。

诸如“我也很想兄弟们”“幸苦你们了”“明潭早就传信来了吗?”这类一问一答,等等等等。

不愧是第一神将啊顾楚。

陈影歪歪头,关节扭得咔咔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我们来,唉,这大半夜的,我们走夜路也不容易,怎么就不先给我们安排个住处呢。”

陈影的抱怨也只有楚笙能够听到了。

帐中闹哄哄的,好似在开一场不会散席的宴会,热闹非凡。

顾楚这个时候才叫有人气啊。

楚笙面纱背后的脸庞,慢慢露出一个她自己也看不懂的复杂神情。

外头星罗棋布,皎月洁洁,里面熙熙攘攘,沸反盈天。

他们高兴的情绪并没有感染楚笙半分。

正在她发呆的时候,帐内突然一静,有人拨开人群走到她面前。

楚笙顺着往上看,一路上已经看惯的顾楚的易容脸正对着她。

顾楚蹲下来,帐中昏暗,这张陌生的脸上露出一个楚笙无比熟悉的笑容。

“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劳请各位多多关照了。”

喧嚣带着不可抵挡的气势卷土重来,耳边顿时炸开各式各样的鬼哭狼嚎,有人尖啸,有人大笑。

楚笙恍惚间觉得有屏障在她面前破开,有什么牢不可破的东西,微微动了一角。

陈影用胳膊拐了拐她:“愣着干啥啊,给你师父行礼啊。”

周围模糊的景象突然清晰起来,楚笙的脑子像是从水底被捞出来,她晕乎乎道:“多谢师父。”

顾楚伸手握住她的胳膊,一用力把她给扶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楚笙记不太清了。

重重叠叠的人脸一个接一个的出现,然后又消散,她不停地打转,想找寻出去的道路却遍寻不得。灯火的印记摇曳在她眼底,顾楚卸下伪装,陌生的脸又变成熟悉的人了。

楚笙静静得看着他。

而后天旋地转,意识沉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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