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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卖货娘子 (5)

,一张脸已经白的吓人。

“小姐!”秋纭一时急的要命,她大声喊起来:“卉儿,卉儿!来人啦!快来人,快去请大夫……”

45不关她的事

四周滴滴答答好像有水滴下来的声音, 仔细去听, 那声音却一会在东, 一会在西, 总没个抓寻。要是再仔细听一阵,却一点声都没有了。陈青醁趴在地上,迷迷糊糊睡过去, 又迷迷糊糊醒过来。

这土牢虽然弯弯曲曲修的很大,可偶尔除了有狱卒走来走去巡查外, 其余时间都没有什么声响。这里一天到晚昏昏暗暗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辰了。

陈青醁睁开眼睛好一会, 才清醒了过来。她慢慢动了一下, 试着把自己的头靠在了墙壁上。

黄泉路上无老少, 她陈青醁能算皇极先天数, 能知人生死贵贱。她知道自己没可能活到那长命百岁,但也不至于这么短命。

陈青醁抬头看了看顶上那个小窗, 那里有淡淡的光芒照了进来。这个时候,秦玉甄会在做什么, 梳妆?吃饭?还是懒懒地靠在窗上看园里的花儿?

陈青醁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自己这又算什么, 何必还把一颗心搁在她身上。也许, 不过一年半载,她有了一个可心如意的夫婿,便会忘掉自己吧。

又过了不知多久,牢门外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陈青醁仔细听了听, 好像是一个人的声音。未及良久,便有脚步声渐渐过来。

“这位差爷,……这些,还请两位收下。”

“呵呵,这,这怎么好意思。”

“些小薄礼,权当敬意。差爷公事辛苦,打些酒吃去去乏也是应该的。”

“……”

果然是天不亡我。

陈青醁嘴角抿出了一丝浅笑。

“这里面是我兄弟,以后,还请几位差爷多关照一下。”

“好说好说,我先开了门你进去,不过,时间可不能太长了。”

“知道知道,烦差爷费心了。”

门上一阵铁锁响后,牢门便打开了。

“容兄。”来人语气有些急,“容兄,你,你这……”

“别动别动。”陈青醁忙道:“我背上有伤。”

“我的天爷,你,你怎么就到这种田地了。”

“葛少爷有心了,你今天能来,我就非常感谢了。”

“谢什么,我还能眼看着你这样不管么。咱们兄弟一场,你要说这客气话,就是坏了咱们的情义,要不是我听胖子说,我哪还知道你在这里。”

“唉,那王恩可真小人,除了妒贤嫉能,别的本事没有,就光会朝人下黑手。”

陈青醁才开口说了两句话,就好像提不上气了。

她虚弱不堪:“如今说这个有什么用。”

葛五少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唉!你说你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衙门的公堂上,那就是王家的地盘,你还去和他顶撞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陈青醁想笑又笑不出来,“还能怎样,我说几句好话,他还就能饶我?”

葛五少摇摇头,“不过,这话说回来,就那秦小姐吧,呵,这女人,也太心狠了点。咱们不说之前那救命之恩,可好歹你和她也相伴过那么久啊,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可是你看,你现在都死在旦夕了,她都不来看你一眼。”

陈青醁喘了一口气,“不关她的事。”

“怎么不关她的事,不是我说啊,她到底还是没过门的,要真是你亲媳妇,看了你这样,那岂不心疼的。”

“葛少爷,你行行好,咱们别说这个了。”

不过多说了几句话,她这五脏六腑却已经像被刀绞过一样了。

“行行行,你们的事我也管不着,不过,你现在这样,我还真是管定了。你放心,等会我出去就给你找个好大夫来,另外别的事,我自然也会给你料理周全了,就是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撒手人寰了,我也会撮把土把你埋了。”

陈青醁一噎,“别,就冲你这番心意,我也不能够死了。”

她慢慢呼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不过,这大夫还是不用请了,你看,这地牢里也不是旁人能进来的……”

“这有什么,那大夫也是靠替人治病糊口的,在哪里看病不是看,左右我再多塞几个大元宝给牢里那几个王八东西就行了,不过多花费而已,这点钱我葛五还是用的起的。”

陈青醁轻轻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身上的伤我自己知道,等会我写张方子给你,你帮我去抓几贴药就可以了。”

“你还会写方子?”

葛五少惊奇道:“看来你还真是高人不露相。那,那也行,反正,你别把自己治死就行了。”

陈青醁笑得无力:“就你这番情义,我也不能忍心让你多费一副棺材钱不是。”

葛五少自己也笑起来,“诶,你吃过东西了没有?等会我去叫人送饭进来。”

陈青醁点点头,从进来到现在,除了昨天晚上一个好心的老差役给了她一碗烂肉面外,她连一口水都没喝过。那些狱卒常年跟这些囚犯打交道,面目狰狞难看,别说问他们讨水喝了,就是和他们说上一句话,陈青醁都不愿意。

葛五少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那行,我去拿纸笔来,你这几天好好静养着,我要是有空闲的话,就过来看你。”

——

就当天下午,便有葛家一个老婆子提了一罐子饭送进来。此后一日三餐,送汤送药,送衣服送被褥,尽心尽意照顾着她。

还是古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自从葛五少拿钱收买了牢里的几个狱卒后,这几个人立马就换了一副面孔。不但说话不再拿腔作势大声呵斥了,就连有时过来巡视,也会好心问上一句要不要喝水。

其实不管是歹人是好人,她陈青醁眼里实在是见的多了,有那仗义轻财的,就有那见利忘义的,更何况这些人本来就是吃这种炎凉茶饭的,有钱便好,没钱转眼便翻脸。

四月底的时候,风和日暖,秦家几个园子的花有些开始陆陆续续凋谢了,不过南院这边的池子里,那满池碧绿的荷叶上才刚刚打了花骨朵,再过不久,荷花次第盛开后,便又是一番好风景。

因为正是四月底,秦府外面那些地头掌柜每逢双月便要进府来交账。秦家除了田地等收入外,最大的收入其实还是城里城外大小几十间铺子。

前院西边那间大书房里,已经坐了十几个铺子里的掌柜,何义正翻着账本时,秦家大小姐刚好从外面款款走了进来。

“小姐。”

“小姐来了。”

秦玉甄淡淡地点点头,“各位掌柜都到齐了?”

何义道:“都到了,小姐先坐吧。”

跟在后面的卉儿忙过去摆椅子。

一张牡丹花开雕花屏风旁摆着一张檀木大案桌,上面早已摞着厚厚的几沓账本。

秦玉甄坐下后,说了一句:“各位掌柜的辛苦。”

“小姐客气。”

寒暄了两句,众人便归了座。

何义拿了把算盘过来,“小姐,上次核查账目时,还有一笔旧账没销,咱们还是先把那些账清了吧。”

秦玉甄拿起手边一本账册,一个身穿褐色绸衣的中年人忙过来道:“小姐,那笔账我大概都算好了,除了一些零用账外,大致还亏空了三百两银子。”

“怎么这么多?才多久时间。”

“小姐,是这样的,李掌柜那边咱们去催讨过几次,可他们一直没有现钱,总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我只好叫人拿了他们去茶场拿了些茶来抵债,可这东西又不是现银子,等慢慢出了手,算下来就足足短了几百两银子的亏空。”

“是么?我看看细账。”

……

“严掌柜,我记得去年上等的龙井差不多有一两二钱银子一斤,那年底又正是好出手的时候,怎么你定的价钱却这么低,还不到一两?”

“这,我就是想快点把银子回笼回来,都是做生意的,这价钱人家叫让,我也没办法。”

“可是,你这价钱低了,左右还拖了好几个月才出手,严掌柜,大家都是情面上的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也不多说了,不管怎么样,下回对账的时候,这亏空你得给我填平了。”

严掌柜一张老脸差点挂不住,“小姐,这……”

话不言重,秦玉甄也没太为难他,这种往里面拿好处的事,再正常不过了,只要数量不是太大,不管是她爹秦仲崑还是她,都不会太去计较。“等账填好了,叫何管家上账便是。”

除了这一单,余下的都是这两个月的新账,除了有一笔利钱对不上外,其余的都还算顺利。

何义坐在一旁,拿着笔慢慢上账。

“赵掌柜。”秦玉甄拿起一本账册,“我看你这账上看起来也大差了。”

那赵掌柜站起来打开账册,慢条斯理却大声念道:“三月初二,小姐着人过来柜上支取银子,用于给姑爷置办春上衣裳,其中衣料钱二百七十七两,绣匠工钱六十六两。三月十八日,小姐叫人来柜上支三百二十两白银,用于着人去普陀山进香替姑爷消灾祈福。三月二十二日,取银纹五百两给姑爷做用钱,四月……”

“够了!”

一旁的的卉儿吓了一跳。

秦玉甄一张脸冷似冰霜,“……这些银子,叫何管家从库里给你填上。”

46皇帝不急太监急

这几天, 街头巷尾烟花酒楼里议论秦家的流言蜚语终于慢慢少了不少。可是,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才消停了不到两天,又不知从哪里起了一些谣言。

沿河边一间茶馆里,一些人正议论纷纷, “唉唉,你们听说了没有, 这王家父子好像要对先前那秦家姑爷动杀手了。”

“……你这打哪里听来的,人家要动手, 那天在公堂上就打她一个死了, 还用等到现在?”

“呵, 你懂什么, 就算是断了死罪,那也得上报刑部等秋后问斩不是?哪有在公堂上直接打死人的。这王大人又不是第一天做官的, 他能不懂这个?还打死,他难道不想官做了?”

“怎么说?难道这是真的, 什么时候的事了?那秦家姑爷不是下在狱里了么?”

“嗐,就是在牢里才好动手啊, 又没旁人, 人不知鬼不觉的,正好下井投石,谁不知道这王恩和人家有怨仇,现在逮着了这个机会, 还不往死里下手?”

“这还行?这王家父子也太不讲究了吧,好歹这王大人还是咱们贇州城的父母官,暗地里的事咱们不知道,可再怎么也不能这样明晃晃杀人吧。”

“就是,难道一点脸面丢不顾了么?那秦家姑爷又不是挖了他们王家的祖坟,为了这点小事,他们也犯不着这样吧。”

“呵,这就不知道了。反正不管真假,这秦家姑爷要是好便好,要是哪天不明不白的死了,那肯定就是王家父子干的。”

“这倒是,如今也太明显了,不说丧命吧,就是万一断了胳膊断了腿,那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就是就是,人家孤身一人,又没有天符玉宝护身,万一有个什么,那不用想都是王家父子做的。”

“对对对,除了他们,还有谁干得出来……”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贇州城那间土牢里头却依旧平平静静。

陈青醁把头歪在枕席上,仰着头看着那个小窗,虽然这两天她背上依旧疼痛难忍,但终究比前几天好了一些。不说能动了,但至少现在喘口大气,那五脏六腑也不像之前那样扯着痛了。

那个小窗透进来的光照在她脸上,她眯了眯眼睛,这外面不知是哪里,要是从这里逃出去,应该要往哪个方向跑?要是出了城,该不该再往北走?她静静地想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像她这个情形,要说好起来,不说一年少也要个半载,只要自己能平安活下来,这地牢也不是那么难逃的。

门外有脚步声过来,陈青醁仔细听了一会,便微微撑起身子靠在了墙上。

门上的锁哗啦一声打开,葛五少爷弯腰踏了进来,就着窗外的光线,他看了看陈青醁,“哟,容兄,今天瞧你脸色好多了。”

“劳你费心,今儿又来看我。”陈青醁精神好了不少,说话也不用歇气了。

“嗐,这些天我不是闲着吗?反正天天和那些人在一起,也没多大意思。”

葛五知道她不姓容,可人家也不肯把真实姓名告诉他,所以他还是照前样叫她。

“今天腰里还疼不疼了?要不要给你找个大夫来瞧瞧。”

“不用了,你瞧我不是好些了么,。。”

葛五少点点头,说道:“那就好,今儿我来啊,是要告诉你,你上次叫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

“是吗?”陈青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可不是,一共也花不了几个钱,就找了几个现成的人,半天就把消息放出去了。你放心,现在这贇州城里头啊,恐怕是个人都知道王家父子要杀你了。”

陈青醁道:“真谢谢你了。”

葛五‘诶’了一声,“你看你,总那么客气。”

陈青醁笑笑。

“反正现在这事都摆明面上来了,大家就等着看王家父子怎么下手了。容兄,你这一计果然大妙。”葛五钦佩道:“你说你,脑子怎么就这么灵光,连这种点子也给你想到了,这样一来,我看那王恩还怎么对你下手。”

陈青醁收起了笑意,要是不做点手段,她怕也活不长了。现在只要王恩不敢轻举妄动,她以后就有机会从这里逃走。

是的,她要远离这里。

————

贇州城内衙里,刚刚才和师爷说了几句话的王恩就看见了他爹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

“爹。”

“老爷。”

“你们这是想去做什么?”

王知府指着王恩,大声呵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现在是不是还想着怎样把人弄死?啊,你也不听听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你这个孽障,我一世的清名就要被你败光了!”

“我……”王恩急道:“爹,可是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当着你的面她就敢……”

“混账,你就这样等不及了,你也不动脑子想想,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还有胆子去下手,你是不是要我头上这顶乌纱帽都赔进去!”

“可是,爹……”

“没有什么可是,你要给我想清楚了,要是那人死在了牢里或者有个什么好歹,我就拿你是问!”

“你个混账东西,都到现在了,你还一心想着那秦小姐是不是?没出息的东西,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天下女人不多的是,你为什么就不能把她放下,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放下?

王恩一想到秦玉甄那张脸,这心就痒的不行,这天底下的女人是多,可有几个这样绝色的。

他紧紧攥着拳头,心里恨的咬牙切齿,自打那个小白脸来了以后,他在秦玉甄面前简直没有一次得脸过,每次开头还好好的,只要那小子一插手,到最后准没有一个好下场,每次都狼狈不行,每次都让他恨意慢慢加深。

本来这次自己可以派人去牢里一刀结束那人性命的,可还没准备好动手呢,劈头盖脸就挨了他爹一顿训斥。现在好了,新仇加旧恨,他王恩和那个小白脸的仇算是不共戴天了。

那个师爷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直到王知府发了好一顿脾气走了出去后。他这才上前道:“少爷,你也别气,既然老爷说了不能在牢里动手,那咱们……”

“咱们什么咱们,你倒快说啊!”

王恩现在可没那个耐心。

那师爷凑上来,挡着手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王恩皱眉道:“果然能行?”

“保管能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她关在地牢里,也不怕她走到天上去。那河道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修好的,到时候,只要不死在衙门里头,就算她粉身碎骨,也干系不到咱们身上来。”

——

天气渐渐炎热,秦府东院里已经早早吃过了晚饭。天黑后,几个丫鬟便开始抬水为秦大小姐准备沐浴了。

浴房里点着几支烛灯,一扇山水屏风后,水雾氤氲,影影绰绰。灯光下,秦玉甄一件一件脱下衣裙,慢慢踏进水里。

秋纭拿了一块胰子过来,蹲在浴桶旁为她散开了头发,细细给她沐发。秦玉甄疲倦地闭上眼,轻轻地靠在浴桶边沿上,一把凌乱交错的黑发就这样垂在了外面。

秋纭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下不免有些伤感。虽然这些天小姐在人前还好,可人后怎么样,她们这些贴身丫鬟可再清楚不过了。小姐心里藏着些事。而且是非常伤心的事。不用说,她也知道和谁有关,唉!真是造化弄人,本来好好的,现在竟变成了这样。小姐虽然外头看着还好,可人却眼见着一天天瘦了下去了,不说别的,就她那双眼睛,已早没了以前的光彩,有时静下来,偶尔便会浮现出几丝从不曾出现的难过。看的她们也心酸不已。

“小姐……”

……

“嗯?”

秋纭有些难以开口。这两人之间,本来就要一情一愿的。可自从姑爷去了以后,小姐便再没有提及过关于姑爷的一句话。唉!这事谁也难劝,她生怕一提起姑爷,小姐又伤起心来。

话到嘴边,秋纭终还是暗叹了一口气,把话咽了下去。

“小姐,我帮你把头发绾起来吧。”

“嗯。”

五月初十边的时候,正值初夏好时光。

这天卉儿丫头一大早便起来了,她起轻手轻脚进了正房门,却见里边的帘子还放着,看来小姐还没醒。

“这几个懒蹄子,一大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浪了。”

卉儿嘀嘀咕咕,自己只好拿了一把银壶子出去加水。

她下了石阶,才出了院门,就碰上了安嬷嬷正从院墙那边过来。

“你这丫头,你见了我跑什么啊?”安嬷嬷赶上来道。

卉儿站住,撅嘴道:“我跑什么,我这赶着去厨房呢?”

安嬷嬷一把拉住她,“你先告诉我,玉甄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五月又过去多少天了,怎么这亲事还没见动静?”

卉儿就怕她问这个,现在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瞒着她老人家,别的不也敢多说,要是问,就说亲事要往后挪,反正到底什么时候也说不准。

“你老人家也别急啊,这事也有个迟早,你就安心等着就是。”

“我哪里安的下心,问你们一个个也说不清楚,这日子怎么说推后就推后,都过了大礼了,照理说也该拜堂了。”

卉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拜堂呢,要是告诉了你真相,只怕你老人家会厥过去。

“我的好嬷嬷,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谁还守着那些老黄历办事。就算过了大礼,这正式拜堂的日子也不得挑个好时辰?要是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咱们小姐又不是丑的嫁不出去。你一天到晚瞎担心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47我看见姑爷了

什么今天不行就明天, 以前那日子定的难道不是黄道吉日?安嬷嬷念叨了几句, 刚想问这姑爷怎么也没个信, 卉儿却一溜烟就跑远了。

安嬷嬷一个人站在那里无可奈何, “这丫头……”

她这些天问这个问那个,可是总没人肯拿真话告诉她。

“唉!要不亲眼见着玉甄她成亲,我就是死到了阎罗殿也放不下心去的。”

按嬷嬷摇摇头, 拿起拐杖走去院里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便三个月过去了。

陈青醁休养了几个月, 一个人呆着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现在能偶尔来看她的,除了那个葛五少爷, 就再没了别人。

这些天她已经可以慢慢站起来了, 大概是长期没站立的缘故, 刚刚扶着墙起来时她差点没一下倒地上去, 她脚下如绵。腰背上一动便开始疼。但她还是坚持着站了一会,才小心躺了下去。恢复不容易, 一直到半个月后,陈青醁才堪堪能够下地走路。

秦家的人没有来, 想念的人一直没来。陈青醁为了自己不胡思乱想,她开始念经参禅, 那些《金刚经》《华严经》《地藏经》只要是她记得一些的, 便都轮着念一遍。也许,等她出去后,万一哪天想开了,就是出家做个佛家弟子也不错。

这天是初二, 才吃过早饭不久,那门外便哗哗响起来一阵锁响,接着有人打开了牢门,来人用力打了几下墙,大喊道:“喂喂,起来!”

陈青醁:“??”

“叫你呢。”来人不耐烦道:“快点出来!”

“这位官爷,请问,这是?”她陈青醁可不会认为是王家父子良心发现在就放了她。

“问那么多干嘛,叫你出来就出来。”这人极不耐烦,“别磨磨蹭蹭的,大爷我哪有什么时间来等你。”

陈青醁想了一会,说:“官爷且稍等一下。”

她弯腰从被褥上拿起了一件外衫。左手顺手便从被褥底下摸出了一块寸长的铁片,铁片的一端,已经被磨的锋利。

“劳驾官爷了,走吧。”

陈青醁被押进地牢时,才是刚刚入夏的四月,等她拖着脚镣走出地牢再见天光时,外面已经是金秋七月了,一阵秋风瑟瑟吹过,树上黄了的叶子便打着转飘下来。

陈青醁伸手遮了遮头上的光,往前走了几步。因为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中呆久了,她过了好一会才慢慢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快点快点,从这里去河边,左右还得走上好一程呢!”

和她一起出来的,还另有几个人。

去河边?

陈青醁终于想起来了,今年年初翠河河水决堤,为了加宽河水的过水宽度,贇州城衙门便开始在河岸一侧开挖渠道,重修堤岸。虽然过贇州城的河道并不很长,但这工程算起来也绝不小。对于州府衙门来说,像那些关押的犯人则是再好不过的劳力。

“快快快,就到前面了。”

那个押送的官差喝了一声,说道:“你们从那边河堤上下去,都老实着点,别跟我耍花样啊。”

一个年老的犯人稍微手脚慢了一点,被那官差赶上来就打了几个竹蓖,“都给我快着点,这么慢,你是找死呢!”

陈青醁慢腾腾地在后面跟着,那人回身看见她,刚要举起竹篾打下来时却正对上陈青醁那两道锐利的目光。

那人手一抖,竹篾就垂了下来。

“他娘的,你还有几杖没挨呢,要你来这里,算是对你开了天恩了,去,下了河道,先去给老子挖淤泥。”

几个被押来的犯人走的有气无力,“可不是倒了血霉了。”他们没想到蹲了大狱还不算,现在竟还要来这里受罪。

陈青醁慢慢下了河道,那河底中央只剩了一些浑浊的泥水,左边的河堤下,一些人正抡着胳膊费力地挖着淤泥。

“去,那里有些锄头钉耙簸箕,你们手脚都给我麻利着点,干不完活,你们一个个就别想吃饭!”

河堤下,有几个人听到声音转了过来,几双目光同时盯在了陈青醁的身上。

陈青醁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呵,原来那王恩就这样等不及了。

“来,你拿上锄头去那边。”一个监工的官差叫道。

陈青醁低下头,伸手便拿起了一把锄头走了过去。

一锄,两锄,三锄。

那个监工的见她拿个锄头慢慢腾腾,半天也挖不上几锹泥,一时火起,正要上前呵斥,只见旁边一个大胡子一把就拉住了他,“随她去。”

“随她去?”

那大胡子冷笑了笑,“这人都没几天活了,你还管她这个干嘛。”

横贯贇州城里的翠河是万里长江上一条支流分水而来经大岷山、翠屏山奔腾而下的天然河道,在途经大岷山时,另又有两支不大的江水汇入。河水在横贯贇州城后蜿蜒而下,要是在风调雨顺的好年景时,翠河河水水流平缓,河道两旁的肥田良地可以从翠河里引泾灌溉。但是要遇上不好的时候,洪涝频繁,水势增大,那年久失修的拦河堰说不准就会崩坏。翠河两边的堤岸经过几百年洪水的侵蚀冲刷,这次洪水一来,那大部分河堤便开始损毁崩塌下来。

如今要清理淤泥弃土,又要开凿河道,还要砌石重修渠堤,虽然工程谈不上特别巨大,但整个修建下来,没有个一年时间绝对不成。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青醁出来了这几天,其实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

好的是自己不用再整天呆着那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了。坏的是,在她偶尔不注意时,总有几道阴恻恻的目光朝她瞄过来。

七月虽已入秋,但在晴朗的时候,日头依不小。干了一上午活的劳役们终于可以坐下来歇歇汗了,说是歇息,其实也不过随便找块平地席地而坐,喝口水,大家围在一起说些闲话。

陈青醁丢了手里的钉耙,找了一块阴凉的地坐了下来。

“诶,你们早上在说什么?说的那么热闹。”

“这有什么,我之前听人说,说是咱们贇州城秦家秦老爷开始在城里招婿了。”

“秦家?哪个秦家?”

“还有哪个秦家,就城南秦仲崑秦老爷府上。”

“对对对,我也听人说了,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还有假,人家媒婆都已经上门了……”

不远处的陈青醁站了起来,从早上到现在,她连一口茶都没喝过。

她是真的渴了。

从这里沿着河道下一路走过去,原先一处有成片柳林的堤岸下临时搭着一排木房子,这里是为劳役们做饭的地方。

此时里面没什么人,只有有一个老头子正坐在灶边守着茶壶子。

陈青醁走进去讨了一碗水喝,出来后一转身便拐到屋后面去了。

后面不远不近走着的两个人见状忙跟了上去。

屋后杂七杂八堆了一些木块和杂草,上面悬下来的柳条儿密密麻麻遮住了日光.。

那两人小心翼翼,抽出了尖刀便紧紧攥在了手里。

“人呢?”

刚刚才看到转进了这里。

其中一人仔仔细细地四处看了又看,又赶紧仰头看了看头顶那些柳树。等他刚垂下眼皮时便猛然看到了眼前寒光一闪,藏在一堆石头后面的陈青醁一跃而起,手起刀落,一扬手便干净利落地割断了那人喉管。

那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双手还没来得及捂上喉咙便直直倒了下去。

后面那人一副吓傻的样子,手里拿着刀已经呆成了木鸡。

陈青醁收起了那片铁刀,从他身边慢慢走了出去。

杀鸡儆猴,她陈青醁可不是那么好任人拿捏的。他王恩想要她死可没那么简单。

既然来都来了,那这日子不过也得过了。慢也是这样过,快也是这样过,过了七月后,八月也一瞬间便也来了。

——————

秦府正门前,从早上时便停者了一顶轿子,几个轿夫等了半天,才看见大小姐手里捏块帕子慢慢悠悠从门里走了出来。

今年的秋风起得早,不过才到了八月初头,这天气便好像开始凉了。

秦玉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叫卉儿:“还不过来打扶手。”

“哦哦哦,来了。”卉儿赶紧跑过来,“小姐,你慢一点。”

今天城西一家铺子里新来了一批金器,掌柜的不敢擅自做主,一大早便叫人来府里请大小姐过去掌掌眼。

“走吧,赵掌柜该等急了。”秦玉甄说道。

轿子从城南这边往北走,过了一个街角转进那条龟背大街。等过了河上那座石桥,便可以一直往西到铺子里了。

卉儿已经好久没有出来了,这回一出来,就感觉什么都新奇起来了。

她跟在轿子旁,兴奋地喊道:“小姐小姐,那边好像有人在耍猴儿,好好玩,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小姐小姐,我还看到有人在捏泥人儿,咱们等回来了也去叫人捏几个好不好?”

“诶,还不到中秋呢,那边都有人挂灯谜了……

秦玉甄睁开眼睛,刚想让她闭嘴,就听卉儿说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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