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依然不知道。”我咕哝着。
“不知道!”她的嘴巴对于那个想法充满热情。“听我说,我们什么都不懂,有一个像这样的世界:它是一个巨大的监狱,有时围墙敞开着,有时关闭着,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会被关闭更长更长时间。你忘了吗?你还记得以前那些穷人当中最穷的被赶进一个用毒气杀人的房间吗?这是怎么完成的?是什么品质让我们都死去?让我来告诉你吧。那些卫兵也是从名单上选出来的,他们也许来自厨房,也许来自持枪的门卫,他们都会被集中在一间屋子里,有军官会对他们下命令,他们每个人会多分得一杯酒,喝完杯中酒,就去接管那些被筛选出来的囚犯。囚犯们排着队前进,如果队伍中有人的体重重达百磅以上,相对其他人来说这个人就是个巨人。人们拖着脚步往前走,面带笑容,以引起卫兵的注意。而卫兵们喝醉了,你会觉得很奇怪,这种时刻一个人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呢?因为喜剧就要上演了。他们到了前厅,一间灰白围墙的房间,没有窗子,男人在右边,妇女在左边,脱下衣服,但是只一会儿。衣服脱下之后,警卫会把他们赶到另一间房子里,然后用手拍他们枯瘦如柴的肉……他们可以闻到从那些裸体的人身上发出的恶臭味,然而在他们自己的裤子上却散发着白兰地的芬芳,所以当那些裸着身子的人尖叫着走进他们的最后一个房间时,警卫们就会拍打他们的pì股以及发疯地大笑着。在这里他们只能接受死亡,因为,听着,这是一段很长的路,每一步他们都是被欺骗的。”
“然而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她说着,举起手,眼睛很明亮,她的演说如此清晰以至于像在一面镜子前讲述一样。“这些警卫有另一个资源,在他们将要关闭最后一个房间的门时,一个声音响起。这个充满无限怜悯之情的国家将会允许其中一个人得到救赎,那个最强壮的,能够打败其他人的话,他就会得到赦免。这个声明,尽管对那个国家很有价值,却是那个时候警卫当中的一个天才人物想出来的。所以那些警卫透过窗子看着一个侏儒扯着另外一个的头发,鲜血直流,你会觉得所有的血都流光了。一半的人死了,或像低着头等着刀落的猪一样号叫着,当他们哭着抓着咬着对方的皮时,那些警卫打开毒气然后他们就像疯子一样咆哮着,因为那些傻子以为他们当中最后赢的人将会得到救赎,所以相互撕咬着。”
“这就是世界,米奇。如果真的有的话,‘让我们有尊严地死去。’但是他们在毒气下窒息,嘴里还含着同伴的血。”
“但为时已晚。”我咕哝着。
“听着,我的朋友,”她柔声地说,“草地起伏着,我们再一次迷失在童年的礼物中,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明白吗?没有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例外,因为我们没有善良也没有罪恶。”
“如果真是这样,你真不该告诉我你的故事。”
她的话开始变得刻薄,“你依然不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啊,你还没有开始看这个世界,你可以说那些警卫是恶魔,所以你避开所有事情,但是我会告诉你他们是仁慈的。”
“仁慈?”
“他们让同狱的罪犯充满激情地死去,这比一起死要更好一点。因为以这样的方式一起死去只能感受到一种失败感,这也是这个时代我们大多数人死去的方式。不,米奇,那些警卫犯罪了,然而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没有罪恶也没有无辜,但是我们充满jīng力或者说缺乏jīng力地这样做,而那些警卫这样做只是缘于他们需要那杯白兰地,那些死去的生物也是如此。他们从前是鞋店职员,今天也是鞋店职员,而现在他们可能会对自己说他们后悔了。这就是犯罪——喝酒以及忏悔。”
“我应该说这是希望。”
她对我的反对恼羞成怒。“你是不是想知道,”她用力克制住自己,“为什么我从他那儿得到了钱。”
“是的,为什么是他?”
“因为他和他们是一起的,他给你一个租金很低的角落住,在那里我可能会唱我的一些歌。这就是当我确信自己一直都很丑陋时对自己说的。”
“那么‘他们’是谁?”
“当然,是那些警卫。”她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就像长时间把握着论证的框架是一个难以承受的痛苦一样,“他们是我们生活的国家警卫,即使因为你的朋友是一个从别处来的警卫。不久,他们便会见面,其中一个会胜利。然后,他们将会惊恐万分。因为,你看,他们是如此地痴迷于赢,但他们没有获得胜利的条件,而我是为他们制造恐怖的那个人,他们会向我求助的。”看着我脸上露出的微笑,她解读着我的想法。“或者,如果不是我,会有其他的人,但是一定有人为他们的伤口包扎,一定有人告诉他们他们不需要白兰地。我是唯一一个真心想要人们继续活下去的人,我是唯一一个理解的人。”
我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如果我不想选择我的监狱呢?”
“你必须选,而且是愉快地做出选择,这是秘密。”
“没有人会胜利,”我告诉她,“他们会杀了对方,这是你真心想看到的?”
她的解释开始变得晦涩,“谁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也许剩下的只有去热爱火焰。”她把头靠在椅子上。“跟我来,米奇,”她几乎是在请求地对我说,“如果有未来,那么就是和你一起。”
“是的,你是那么的痛苦,以至于你必须拉着你身后的每一个人。”
她耸耸肩,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反应。
“告诉我,”我继续说,“跟着吉娜微、监视我以及读那个便笺是你的职责和挣钱的一部分吗?”
她面无表情,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蓝妮,你为什么在门外偷听?”
“为了我,只是为了我自己。”她咕哝着说。她的声音像是反射了我的问题,因为她捡起那个空的威士忌酒瓶,然后无力地敲打着她的膝盖。
“他们一起出去了,是吗?”蓝妮问,我点点头。
“啊,她是个婊子,她是个婊子,她是个贱婊子。”蓝妮坐在那儿看着我,她的脸因为遭受的冲突而变得苍白,她所有的感觉、所有的疼痛似乎都集中在她脸上的白sè斑点上了。
“婊子,”蓝妮继续说道,“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