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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门之三 摩根在美国/奥列斯在魔域

“哦,理查德,我认识!”他说。

“待会儿我会去跟校长会面,只不过想在之前到处看看。”

“呃,那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埃瑟里奇看看手表,“今天早上lún到我当值日生,所以假如你确定不需要帮忙的话……”

“当然。”

埃瑟里奇点头示意,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便转身离去。

斯洛特看着他走开,接着他低头审视自己与纳尔逊馆之间的地面,再次注意到玻璃碎片。看来,在纳尔逊馆到那栋八角形建筑问的某个地点,那两个孩子已迁移进魔域了,这假设应该十分合理——甚至比合理还要合理。如果他想,可以立刻追上去。只要走进那栋建筑——门并没有上锁——消失,然后重新出现在奥列斯的身体恰巧所在的位置。应该会在附近;事实上,甚至有可能直接来到车站看守员的面前。这回不会再天花乱坠地迁移到距离目的地几百英里外的地方了,用不着风尘仆仆驾着马车,或者更糟的情况,难堪地用上他父亲戏称为“十一号公车”的两条腿,辛辛苦苦弥补这段错位的距离。

那两个孩子非常有可能已经走远了,进入焦枯平原了。真要如此,那么焦枯平原便能让他们魂归西天。而且阳光·加德纳的分身奥斯蒙比他还擅长严刑拷打,自然会bī问出安德斯得知的一切。奥斯蒙和他那畸形的儿子。所以根本用不着大费周章迁移。

除非他想亲眼看看。并享受一下变身成奥列斯那种心旷神怡的乐趣,就算只有几秒钟也好。当然,确认一番是免不了的。斯洛特的整个人生,便是在不断确认各种事情的历程中度过的。他又四下打量一遍,确定埃瑟里奇没在附近徘徊,然后推开大门,走进站房。

站房飘散着yīn暗的霉味,却异常令人怀念——那是陈年化妆品与帆布背景的气味。顷刻问,他短暂涌现一个疯狂的想法,认为自己做到了比迁移还要了不起的事;他觉得自己搞不好穿越了时空,回到毕业之前,那段他和菲尔,索亚都还对剧场充满热情的大学时光。

等到他的眼睛适应黑暗,他看见那些不熟悉的、几乎令人生厌的道具——一尊雅典娜石膏半身像,是爱伦坡的长诗《乌鸦》中的布景、一个奢华炫目的金sè鸟笼、还有一个填满假书的书柜——这才想起,他其实身在塞耶中学的小剧院里。

他逗留了一会儿,用力吸进空气里的微尘,抬起眼睛,注视穿透狭小窗口落进来的阳光。尘埃悬浮在光束里,光波扰动,sètiáo陡然加深,变得更辉煌,像是探照灯的金光。他来到魔域了。就这么简单,他已身在魔域。急速转换的过程中,有一瞬间,他感到一阵令他颤栗的喜悦。通常,一切会暂时停顿,接着他会感到一种侧向滑出的移动感,察觉自己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停顿的时间间隔似乎与斯洛特和奥列斯两人身体的实际距离成正比。斯洛特曾为了一个有关好莱坞明星遭到狂热忍者恐吓的拙劣剧本出差到日本,与邵氏电影公司洽谈,那一次他从日本迁移进魔域时,休止的时间拉得很长,导致他一度以为自己就要永远迷失在两个世界之间荒诞虚空的夹缝中。不过这一次,他们两人的距离如此贴近,近到让他忍不住想起,有几次,他几乎觉得(奥列斯觉得)

那感觉像极了鱼水交欢时,双方在完全相同的一刻登上欢愉的顶峰,并在性爱的喜悦中相偕离开人世。

干涸的颜料与帆布气味被魔域中灯油燃烧的舒爽气味取代。桌上的油灯微光荡漾,飘散出袅袅薄烟。他左手边有张餐桌,盘子里的残羹剩菜已经凝固。桌上有三个盘子。

奥列斯拖着他的瘸腿向前移动,他按住盘子一角,令盘子一端翘起,就着灯火端详盘中油腻的菜渣。是谁用这盘子吃了东西?是安德斯?杰森?还是理查德……如果我的儿子还活在世上,这孩子还会有另一个名字,叫拉什顿。

拉什顿在宫殿附近的水塘里游泳时溺死了。那次野餐,奥列斯与妻子喝了不少红酒。天气很热。他们年yòu的儿子正熟睡着。午后的阳光无限美好,奥列斯与妻子做完爱也睡着了,直到他听见儿子的哭声惊醒过来。睡醒的拉什顿自己下水玩耍。他已经学会一点狗爬式,刚好够他在发现自己踩不到地而惊慌失措之前,打着水游到水深超过身高的地方。奥列斯拖着瘸腿冲向水塘,跳进池里,拼了老命游向挣扎中的儿子。都怪他的腿,若不是那条该死的瘸腿拖慢了他的速度,也许他就不会痛失爱子。等他游到儿子身边,拉什顿已经沉向水底,奥列斯赶在最后一刻抓到他的头发,拖着他游回岸边……

六周后,玛格丽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又过了七个月,摩根·斯洛特的儿子在洛杉矶西坞区的基督教青年会参加yòu儿游泳课时,也险些灭顶。他从游泳池里被救出来时,已经全身发紫,模样恰似溺毙时的拉什顿……经过救生员努力用口对口人工呼吸抢救,理查德·斯洛特总算捡回一条小命。

上帝自有它的安排,奥列斯心想,这时一阵鼾声大响,他连忙转头察看。

外岗车站守门人安德斯躺在角落装叠货品用的木板上,外罩的裙子邋遢地掀到肚脐眼,露出底下的马裤。他身旁有个打翻的陶罐,罐里的葡萄酒流出来,浸湿他的头发。

又是一阵鼾声,接着他呻吟一下,似乎做了噩梦。

你的噩梦再怎么可怕,都比不上你即将面对的遭遇,奥列斯yīn狠地想道。他靠近一步,身上的斗篷翻飞,低头睥睨安德斯的目光里没有半点仁慈。

斯洛特工于制订杀人计划,然而一次又一次,却是奥列斯迁移到他体内,扮演真正的刽子手,达成计划。杰克·索亚还是个小婴儿时,是斯洛特体内的奥列斯在摔跤节目播报员连珠炮般的播报声掩护下,溜进房里企图用枕头闷死杰克。菲尔·索亚在犹他州被暗杀那次,也是在奥列斯的监督下完成(当然他也监督了魔域亲王菲利普·索特雷的暗杀行动)。

斯洛特虽然生性嗜血,到头来,其实却拿见血的场面没辙,就像奥列斯对美国的食物与空气过敏那样。于是,每个由斯洛特jīng心策划的谋杀计划,全是曾经被讥笑为“瘸子摩根”的奥列斯的摩根出马搞定的。

我痛失骨肉,他的儿子却好好活着。索特雷的儿子死了,索亚的儿子却仍活着。不过这项错误还有修正的空间。迟早会纠正过来。别妄想拿到魔符,可爱的小朋友。你们即将抵达的地方,可是瘴疠之气横流、魔域里的奥特莱,而且在这两个世界的天秤两端,你们可都欠死神一次。上帝自会做出仲裁。

“就算上帝不出手,我也一定会动手。”他大声说出口。

躺在木板上的男人又唉哼一声,仿佛听见了这句话。奥列斯又向安德斯走了一步,也许原本打算一脚将他踹醒,却突然打住,侧过头,细听远方传来的声音。马蹄嗒嗒、鞍具互相碰撞,叮当作响,还有马匹粗哑的嘶吼。

奥斯蒙来了。很好。让奥斯蒙打点这里就够了——他本人对于拷问宿醉的家伙本来就没什么兴趣,更何况这家伙会吐出什么狗pì,他十之八九都预料得到。

奥列斯一瘸一拐穿过站房,走回车站门口,打开门,望着魔域的朝阳将天空晕染成粉嫩的蜜桃sè。马车声是从这方向——日出的方向——传来。他放纵自己啜饮甜美的晨曦好一会儿,接着转身面向西方,这边的天空仍像刚撞出的瘀伤,一片青紫。大地黝暗……除了乍现的曙光冲出东方地平线,拖曳出好几道彼此平行的光痕。

孩子们,你们已敲开了死神的大门,奥列斯心满意足地沉吟着……接着又浮上另一个念头,让他觉得更加痛快:搞不好,死神早就将他们带走了呢。

“好极了。”奥列斯说完,闭上双眼。

下一刻,摩根,斯洛特睁开眼睛,他的手正握着塞耶中学小剧场的大门门把,就要踏上返回西岸的归途。

说不定还有足够时间来场怀旧之旅,他盘算着。去趟加州,看看那个叫文都岬的小地方。或许还可以先往东走——拜访一下女王——接着……

“海边的空气,”他对着雅典娜石膏像说道,“对我的健康有益。”

他掏出口袋里的小药瓶,又吸了一管古柯碱(这时已完全忽视陈年化妆品与帆布的气味了),jīng神奕奕地走下山坡,回到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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